混战场的电子屏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阮枫的指尖抵着轻型护甲的锁扣,金属纹路随着她急促的心跳亮起幽蓝。
伊泽的改装手艺在护甲内侧刻了道小齿轮——他说这是“痛觉的节拍器”,可此刻那纹路刺得她掌心发烫,像在提醒她:疼,才是今天的主旋律。
“倒数十分钟。”陈守诚的电子音从战术耳机里炸响,带着电流杂音,“能量罩即将开启,建议退到安全区边缘。”
阮枫深吸一口气,铁锈味裹着腐土气灌进鼻腔。
她摸了摸腰间陆安国塞的震荡飞镖,牛皮袋上还留着老陆的烟味——他说这飞镖能让敌人“耳朵里开爆米花机”。
可她的后颈突然发麻,不是因为恐惧,是某种更敏锐的直觉在爬动。
“小阮。”
熟悉的体温从背后贴上,亓官媛的战术手套拍了拍她肩膀。
青梅竹马的掌心有常年握匕首磨出的茧,硌得她肩胛骨生疼,却比任何安慰都实在。
“我去隧道口蹲点,赤脊帮的人爱抄近道。”亓官媛的声音压得低,呼吸扫过她耳垂,“疼了就喊,我听得见。”
阮枫转头时只来得及看见亓官媛的侧影——黑色战术服融入阴影,像只随时会扑出的夜猫。
庇护所的灯光在她发梢晃了晃,便彻底消失在坍塌的水泥堆后。
“五、四、三……”
陈守诚的倒计时像重锤敲在耳膜上。
阮枫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护甲带,指节发白。
她能听见自己喉咙里的呜咽——怕吗?
当然怕。
三天前被腐鼠抓出的伤口还在痒,当时的刺痛感至今清晰得像刻在神经上。
可更烫的是胸口那团火,从第一次生吞鼠肉时就烧起来了:她想看看,这个怕痛到晕针的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嗡——”
能量罩启动的嗡鸣震得地面轻颤。
阮枫的瞳孔骤然收缩——左侧隧道口的碎石堆里,三道人影正弓着背逼近。
他们的战术刀泛着冷光,其中一人脖颈纹着赤脊帮的蝎子刺青。
“攻击预判——”
痛觉先于视线传来。
右肩的灼痛像被烙铁烫穿,阮枫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侧身翻滚的瞬间,刀锋擦着她后颈划过,割下几缕碎发。
她闻到焦糊味——是自己的头发被刀刃的热度烤焦了。
“咳!”她撞在水泥柱上,却借着反冲力甩出震荡飞镖。
陆安国的飞镖精准钉进中间那人的护腕,刺耳的蜂鸣炸响,三人同时捂耳踉跄。
阮枫想起赵震霆教的短距步法,脚尖点地跃起,膝盖狠狠顶在左边男人的胃部。
“咔嚓——”
那男人的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阮枫落地时踉跄了下,左手已摸出战术匕首抵住右边男人的咽喉。
她能感觉到对方喉结在刀刃下滚动,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手背。
“停手!我们认栽——”
“谁给你们突袭新手区的胆子?”阮枫的声音发颤,可匕首又压进半分,“赤脊帮的规矩是弱肉强食,对吧?”
高台上突然响起零星的惊呼。
阮枫抬头,看见几个挂着观众牌的求生者趴在栏杆上,望远镜的反光刺得她眯眼。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冲同伴比划:“那女的躲得像鬼……根本碰不到!”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是兴奋——原来痛觉预判不只是逃避,更是反击的节拍器。
每一次痛感预警,都在告诉她:该动了。
“警告!区域三发现异常能量波动。”陈守诚的声音突然拔高,“检测到静默教团标记,重复,静默教团——”
阮枫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见过教团的手段:紫色的腐蚀能量能融化金属,被碰到的人会在剧痛中化为脓血。
远处五个人影正踏着悬浮的紫雾逼近,为首者手腕缠着串骨珠,每颗珠子里都封着半透明的晶核。
“阮!”
克劳斯的怒吼像炸雷。
重装战士的电磁盾迸出蓝色电弧,他逆着紫雾冲锋,盾牌硬生生接下一记腐蚀波。
能量碰撞的爆鸣中,克劳斯的战术服被烧出焦黑的洞,可他的脚步没停,盾牌砸向最近的施法者。
阮枫的太阳穴突突跳着——不是痛,是预判的灼烧感。
她盯着骨珠串,突然看清那些晶核的能量流动:它们在汇聚,像要引爆一颗紫色的雷。
“退!”她尖叫着扑向右侧,在能量雷炸裂的前0.1秒撞开一名施法者。
热浪裹着腐臭的风擦过她后背,护甲的暗纹被烧得发红,可她借着冲势滚进敌阵死角,反手甩出伊泽的脉冲烟雾弹。
“嗤——”
紫雾被染成灰白,施法者的咒文卡在喉咙里。
阮枫听见高处传来狙击枪的脆响,杨凌霄的子弹精准穿透骨珠串,晶核碎裂的瞬间,教团成员的脸色同时煞白。
“搞定!”陈守诚的欢呼声几乎掀翻耳机,“她的预判延迟降到0.2秒了!这哪是异能,是战场直觉——”
倒计时突然从“01:30”跳到“01:00”。
“当前排名前三——克劳斯·维斯特、伊泽·川河、阮枫!击败者可获双倍补给!”
广播声像投进油锅的水。
原本分散的队伍突然红了眼,二十多把武器同时指向阮枫。
她看见有人举着喷火器,有人握着带倒刺的链锤,甚至有个女人的指尖跳动着蓝色电流。
“来啊。”阮枫抹了把脸上的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我怕痛,但更怕输。”
第一波攻击从左边袭来。
链锤带起的风声刮得她耳朵生疼,痛觉预判在脊椎根部炸开,她弯腰滑铲,链锤砸在她刚才的位置,水泥碎块溅得她满脸都是。
右边的喷火器喷出火舌,她贴着墙根跃起,火焰烧着了她的发尾,焦味让她皱起眉,却也让她更清晰地捕捉到下一记攻击的方位。
“右边第三个人!”她吼出声,不是提醒队友,是在训练自己的预判,“他的刀要捅我腰——”
话音未落,那把刀擦着她腰侧划过,在护甲上留下一道白痕。
疼痛像小蛇钻进皮肤,却激活了更敏锐的感知:左边的电流女要蓄力了,她的指尖蓝光在变亮;后边的长矛手在调整角度,枪头微微上挑。
阮枫突然转身,迎着长矛手冲去。
对方瞳孔骤缩,长矛刺来的瞬间,她侧身贴住对方手臂,借力撞向电流女。
两人同时惊呼,电流擦着长矛手的脖子窜向空中,烧焦了他半片衣领。
“够聪明。”苏致远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响起,带着惯常的冷静,“恐惧在重塑她的神经回路,她在把痛……炼成武器。”
终幕的钟声是从地底传来的闷响。
阮枫蜷在染血的混凝土块上,膝盖抵着胸口,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护甲上,烫得金属滋滋作响。
她数着呼吸:一、二、三……直到广播里念出“第三名,阮枫”。
领奖台是块倾斜的广告牌,“第七季生存挑战”的字样在她头顶剥落。
物资卡攥在手里,她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要把卡片捏碎。
主持人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看见克劳斯站在第一的位置,冲她微微点头;伊泽在第二,朝她比了个“金属核”的手势,嘴角咧到耳根。
回到临时营地时,篝火已经燃起来了。
陆安国在烤变异兔,香气混着松脂味飘过来。
克劳斯默默递来一面反光盾牌——她的旧盾牌在教团那波被腐蚀穿了,现在这面边缘还带着焊枪的温度。
“修了三小时。”他声音低哑,“下次……我挡前面。”
伊泽踢了踢她的护甲:“明天给你加自动回弹机关,被砍到能弹飞敌人。”他的笑纹里沾着机油,“刚才你那滑铲,我录下来了,够我吹半年。”
阮枫摸了摸盾牌,金属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进来。
她抬头看自己的影子,在篝火里被拉得很长,不再是刚出庇护所时那个缩成一团的小点。
风卷着灰烬掠过她发梢,她突然想起地铁站口的信息栏——白天路过时,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纸,写着“异能成长规则:痛觉越清晰,进化越彻底”。
夜色渐深时,她悄悄走到信息栏前。
月光下,那张纸的边缘已经卷翘,墨迹却依然清晰。
阮枫伸出手指,轻轻划过“痛觉越清晰”几个字,指甲在纸背压出浅浅的痕。
远处传来守夜人的脚步声,她迅速转身,可那行字已经刻进了脑子里。
明天,她想,该去查查更详细的规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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