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离开山神庙时,天刚蒙蒙亮。
漠北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慕容雪裹紧绣袍,扶着沈文卿往前走,听雪剑的剑穗在风中轻晃。
沈文卿脸色苍白,腐心砂的毒性虽然被压制住了,却因缺水频频眩晕。
“撑住,前面应该能找到水源。”慕容雪低声安慰道。
上官紫芸从怀中掏出个小巧的瓷瓶,倒出几滴青色液体,递给沈文卿:“这是清凉露,能暂时缓解不适。”
沈文卿有一丝抵触,可一想到上官紫芸是自己的姐姐,不喝肯定会令她伤心,于是接过喝下,一股清凉从喉咙滑入腹中,眩晕感果然减轻不少。
“谢谢姐!”
上官紫芸不禁莞尔,“傻瓜,跟我还说谢谢。”
沈文卿讪讪一笑,露出孩童的娇羞。
或许只有在亲姐面前,他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墨鹰走在最前面,玄铁刀握在手中,警惕地观察四周。
戈壁滩上满是碎石,脚下的路崎岖难行,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太阳渐渐升高。
正午的烈日像团火球,烤得戈壁滩滚烫,空气都扭曲起来。
沈文卿的嘴唇干裂起皮,脚步也慢了下来,额头上满是汗珠。
“歇会儿吧,再走下去他撑不住。”慕容雪停下脚步,从水囊里倒出少量水,递给沈文卿。
四人在块大岩石下坐下,墨鹰拿出仅剩的半块干粮,分给大家。
“照这个速度,天黑前也到不了黑风口。”墨鹰望着远处的沙丘,眉头紧锁,“漠北的天气多变,得尽快找个地方落脚。”
上官紫芸抬头望向天空,忽然脸色微变:“不好,是沙尘暴!”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天边涌起滚滚黄沙,狂风卷着沙砾,像条黄龙般呼啸而来,遮天蔽日。
“快,前面有座废弃烽燧!”墨鹰眼神锐利,发现不远处有座土黄色建筑,立刻背起沈文卿就跑。
慕容雪和上官紫芸紧随其后,风沙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耳边呼啸的风声刮过,刺的耳膜生疼。
好不容易冲进烽燧,四人都松了口气。
烽燧不大,昏暗狭小,墙壁上到处都是裂缝,勉强能挡住风沙。
墨鹰点燃火折子,火光中,他们发现墙角竟放着半袋风干的羊肉和两个水囊。
“像是有人临时存放的。”慕容雪拿起水囊,晃了晃,里面还有不少水,“应该能撑到沙暴过去。”
上官紫芸取出银针测试了一下,没有毒。
沈文卿靠在墙上,喝了口水,脸色渐渐恢复:“多亏了墨大哥,不然我们几个都要被沙暴埋了。”
墨鹰摇摇头,将风干羊肉递给三人:“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沙暴不知要刮多久。”
这鬼天气,谁也说不准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风沙拍打在烽燧的墙壁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一样瘆人。
几人围坐在火堆旁,吃着干涩的羊肉干,各自想着心事。
慕容雪掏出漠北地图,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查看,手指划过黑风口的位置,弱弱的开口,“也不知还要走多久。”
她话音还未散尽,就听见烽燧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驼铃声,在呼啸的风沙中格外清晰。
墨鹰立刻跳起,熄灭火折子,警惕地走到烽燧门口,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沙暴渐渐变小,一队商队隐隐闪现在远处的沙丘上,共有七峰骆驼,驼背上驮着沉甸甸的木箱。
商队首领是个络腮胡汉子,穿着粗布长袍,腰间挂着个普通的货商腰牌,正挥手指挥着驼队向前行进。
“是支商队。”墨鹰回头低声说道,“他们好像也要往黑风口方向去。”
上官紫芸心中一动,走到门口,顺着门缝望去。
驼铃声的节奏很特别,三短两长,竟与天门的联络暗号有几分相似。
她眉头微皱,刚要说话,就见那络腮胡汉子朝着烽燧走来,嘴里喊道:“里面有人吗?
我们是往黑风口送货的商队,可否借个地方避避沙暴?”
墨鹰与慕容雪对视一眼,点头道:“进来吧。”
络腮胡汉子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精壮的汉子,三人身上都带着股子风尘味,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赶了很长时间远路的。
“多谢几位收留。”络腮胡汉子拱了拱手,脸上堆着笑,“我叫老沙,是商队的首领,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慕容雪。”慕容雪淡淡开口,目光落在老沙的靴子上,靴底沾着些绿色的汁液,正是毒医堂特有的“蚀骨草”汁液,心中冷嗤:
奸贼,在我面前耍奸谋,还太嫩了。
墨鹰也察觉到不对劲,不动声色地握紧玄铁刀:“墨鹰。这二位是沈文卿和上官紫芸。”
老沙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落在他们腰间的兵器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笑道:“原来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汉。
我们几个从关内来,做点皮毛生意,要把货送到黑风口那边的黑风镇。
看几位也是往那边去,不如一起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慕容雪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啊,有商队同行,也能少些麻烦。”
老沙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浓:“那太好了,等沙暴完全停了,我们就出发。”
他身后的两个汉子将驼背上的木箱搬下来,堆在烽燧角落,动作麻利,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货商。
墨鹰假装查看木箱,手指不经意间碰了碰箱壁,发现木箱异常沉重,不像是装着皮毛。
“老沙,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么重。”墨鹰故作好奇地问道。
老沙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掩饰过去:“都是些贵重的皮毛,怕被风沙损坏,所以用厚木板装着。”
慕容雪走到木箱旁,假意整理衣裳,指尖划过木箱缝隙,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中更加确定这商队有问题。
沙暴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
老沙站起身:“沙暴停了,我们该出发了。”
四人跟着商队走出烽燧,驼队重新上路,老沙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回头张望,像是在确认什么。
沈文卿走在慕容雪身边,悄悄道:“我总觉得这商队不对劲,刚才我在木箱缝隙里,看到半块刻着‘地煞’二字的青铜令牌。”
慕容雪刚要回应,就见老沙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笑道:“沈兄弟,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沈文卿心中一惊,强装镇定:“没事,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老沙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身继续往前走,眼神却变得阴狠起来。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一片开阔的戈壁滩。
老沙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商队成员使了个眼色:“大家停下来歇歇,给骆驼喂点水。”
商队成员纷纷停下,三个汉子悄悄绕到四人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短刀,刀身泛着幽蓝的毒光。
明显淬过剧毒。
墨鹰早有防备,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地转身,玄铁刀瞬间出鞘,刀光一闪,“铛”的一声,劈断为首汉子的短刀。
“果然是天门的人!”墨鹰怒喝,玄铁刀横扫,直取那汉子的脖颈。
那汉子慌忙后退,却被墨鹰一脚踹中胸口,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另外两个汉子见状,挥舞着短刀扑上来。
一左一右,包抄夹击慕容雪。
慕容雪挥剑迎上,听雪剑化作银龙,剑影翻飞,“铮”的一声,削中其中一个汉子的手腕,短刀落地。
上官紫芸从袖中掏出冰针,指尖轻弹。
咻!
冰针破空而出,精准地刺中另一个汉子的脉门,那汉子惨叫一声,手臂瞬间麻木,短刀脱手。
老沙见势不妙,翻身骑上骆驼,厉声高喝:“撤!”
“想走?没那么容易!”沈文卿眼中闪过厉色,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指尖发力,铜钱如箭般射出,精准地打在老沙的小腿上。
老沙惨叫一声,“咕咚”从骆驼上摔下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墨鹰飞身上前,一脚踩在老沙的背上,玄铁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谁派你来的?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老沙浑身发抖,兀自狡辩:“我们就是普通商队,你们别误会……”
“误会?”慕容雪走过去,一脚踢开旁边的木箱,里面露出一排排淬了毒的弩箭,箭尖泛着幽蓝的光芒,“这些毒箭,也是普通商队该有的?”
老沙见阴谋败露,脸色惨白,再也不敢隐瞒:“我说,我说!
我们是天门地煞堂的外围成员,奉命在戈壁截杀你们,木箱里装的是给黑风口先头部队的毒箭。”
“柳乘风派你们来的?”慕容雪冷声问道。
老沙连忙点头:“是,是柳阁主让我们在此等候,只要见到你们,就动手截杀,夺回漠北地图和玄玉令。”
墨鹰眼中闪过杀意,刚要动手,慕容雪拦住他:“留着他有用,把他捆起来,我们带着水和食物赶路。”
几人将老沙捆在烽燧的柱子上,销毁了箱中的毒箭,带上商队的水囊和干粮,继续往黑风口方向赶去。
戈壁滩上,四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老沙在原地挣扎,咒骂声被风吹得越来越远。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沈文卿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你们看,前面有座镇子!”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一座小镇的轮廓,正是漠北边境的黑风镇。
“终于到黑风镇了。”慕容雪松了口气,“我们先在镇上找家客栈休息,明天再去黑风口。”
四人加快脚步,朝着黑风镇走去。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四道坚定的箭头,朝着未知的危险继续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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