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宁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窗帘没拉严,一道灰白的光斜切进来,落在空荡的书桌上。她坐起身,后颈有些发僵,昨晚睡得并不踏实,但脑子却异常清醒。她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四十三分。距离婚礼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她没多想,直接走进洗手间,拧开冷水拍脸。水珠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凉得她打了个激灵。镜子里的人脸色偏白,眼下那圈青黑还没散,可眼神是稳的。
她换上藏在包里的礼服——象牙白鱼尾裙,是昨天继母派人送来的,尺寸刚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替身行头。她把头发扎成低马尾,涂了点唇膏提气色,然后从内衣口袋掏出那只旧怀表,打开看了一眼。
“你要活得像光。”
她合上盖子,重新贴身收好。
下午三点十七分,她站在宴会厅侧门,被人引着走完流程。交换戒指时,对方的手很冷,她没抬头。掌声响起时,她也只是微微颔首。整场仪式不到四十分钟,没人真正在意这场婚姻是谁的。
五点整,她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走出酒店后门。婚纱裙摆蹭过台阶边缘,沾了点灰。她没管。
六点五十分,她抵达“夜幕cLUb”。
酒吧位于老城区地下一层,入口不起眼,招牌只有一道暗红灯带嵌在墙里。她出示合同,前台经理扫了一眼就放行,递来黑色制服和工牌。
“今晚人多,动作快点。”经理说着,手指划过酒水单,“重点记这几种:98威士忌纯饮、蓝山咖啡特调、龙舌兰日出,别搞混了。”
她点头,快速浏览一遍,把价格和配方刻进脑子里。三分钟记完。这是她在“额外一小时”里练出来的本事——短时强记。
七点整,酒吧开门。
音乐声推着人流涌进来,灯光压得很低,只有吧台和卡座区有微弱光源。她端着托盘穿行在桌椅之间,报单、送酒、撤杯,动作利落。有人搭话,她礼貌回应;有人伸手碰她袖口,她不动声色地退半步避开。
她不看客人的脸,只记需求。
九点二十三分,服务生临时请假,她被调去主卡座区补位。
就在她弯腰收拾空杯时,余光瞥见一只修长的手搁在桌沿,指尖扣着一只玻璃杯,里面还剩半指深的琥珀色液体。
她站直,轻声问:“先生,需要续杯吗?”
那人没立刻回答。
她抬眼,对上一双极冷的眸子。男人靠在沙发角落,领带松了,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轮廓被顶灯切割得锋利。他盯着她,像在确认什么。
“你来这儿打工,是想让我更难堪?”声音低,却字字清晰。
她顿了一下。这句话没来由,语气却带着明显的敌意。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她清楚一点——这是客人,不是家人,不需要忍让。
“我只是完成我的工作。”她说完,转身走向吧台,背挺得笔直。
身后没有回应。
顾砚辞坐在原地,手指收紧,玻璃杯被捏出一道细微的响动。
他本不该来这种地方。
婚礼结束前,家族长辈还在敬酒,他借口接电话溜了出来。车开到半路,方向盘一转,来了这家常来的酒吧。他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妻子”。
资料上看,苏雨宁是江城大学优等生,成绩好,背景干净,家里穷,妹妹体弱,婚事由继母安排。他以为会是个心机深沉、急于攀附的人。
可刚才那一眼,她脸上没有讨好,没有紧张,甚至没有认出他。
她只是在干活。
一个即将成为顾家太太的女人,晚上跑来酒吧端盘子,穿制服,被醉汉搭讪也不露怯。
她图什么?
他盯着她的背影。她正低头核对账单,手指在平板上滑动,神情专注得不像个服务员。
十点零七分,她接到一单烈酒加冰,送到位时,那人又开口了。
“你不该在这里。”
她放下杯子,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您可以向经理投诉。”
“我不是说这个。”他嗓音哑了些,“你是顾太太,现在全城都知道。你在这种地方出现,只会让人觉得顾家连老婆都管不住。”
她忽然笑了下,很淡,几乎看不出弧度。
“先生,您搞错了一件事。”她顿了顿,“我还没有签协议,也不是您说的那个身份。我现在,只是一个服务员。”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没停。
顾砚辞看着她走远,喉结动了动。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婚前协议草案还在编辑界面。他原本打算明天直接扔给她一份打印件,条款严苛,期限三年,到期自动解除,互不纠缠。
可现在,他忽然不确定了。
这个女人,真的在乎这些吗?
十一时四十六分,她完成最后一轮巡台。经理递来当班结算单,她核对无误,签字,取下工牌。
走出酒吧时,夜风扑面。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松了松领口。
街边路灯昏黄,照出她长长的影子。她摸了摸胸口,怀表还在。
她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但她记得他的眼神——像刀子,也像火。
她只知道一件事:
她不能停下。
凌晨一点十二分,她走进出租屋楼道,钥匙刚插进锁孔,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新消息。
她没急着看,先开门,开灯,脱掉制服,换上旧卫衣。然后才拿起手机。
未读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一句:
“明天九点,顾家老宅签约,别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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