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王星的夜空依旧璀璨,星光洒在你的肩头,曾经并肩的人一去不返。
皇室档案记载:雷王星历三七九年,三皇子雷狮叛逃。
没有人知道,那天寝宫的观星仪自动校准了三十七次,最后定格在羚角号消失的星域坐标。
他们离开后,你依然会在检修观星台时带上两套工具和草莓蛋糕。
雷蛰的断剑用天鹅绒裹着,放在武器库最深处。
帕洛斯会给你汇报一些关于雷狮的动向,你偶尔也会在星际新闻里看到羚角号海盗船的残影。
穹顶外的星空依然在缓缓旋转,猎户座的星系依旧刺眼。
你再次按下控制台的循环播放键,十四岁那年的流星雨再次铺满虚拟天幕。
雷狮许愿时的侧脸在蓝光中明明灭灭,卡米尔的笔尖正在记录第一千零一颗流星的死亡。
“我希望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雷狮和卡米尔离开后的第七个夜晚,一切都处理到尾声了,雷王星也恢复如初,皇宫寂静的像是从来没有过雷狮存在一样。
独自站在观星台的穹顶下,手中握着雷狮落下的大伯的那枚旧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早已停止转动,定格在大伯离开的那一刻。
怀表齿轮间卡着一片雷光花瓣——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和大伯捉迷藏时,随手塞进去的‘纪念品’。
如今花瓣的荧光早已熄灭,就像他和你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布莱尔,想要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轻轻摩挲着表面,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雷狮要自由,代价是抛弃一切...那你呢?你又会付出什么呢?
夜风拂过,带着紫罗兰的香气,却再也闻不到记忆中熟悉的带着淡淡的铁锈的气息。曾经充斥着你整个人生的一切,如今随着他的离开消散无踪。
“殿下,该休息了。”侍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你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应了一句:“再等一会儿。”你走到观星台的边缘,抬头望向星空。
十四岁那年,他曾在紫罗兰庭院里对你说:“布莱尔,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可如今,他却抛下了你,带着卡米尔消失在星海的尽头。
你攥紧了手中的怀表,指尖微微发白。
胸腔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失落,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第二天,你出席了早会,默默的站在那,像是沉默的雕塑。
父亲坐在王座上,神情冷峻。
他的目光扫过群臣,最后停留在你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你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在怀疑你是否也会像雷狮一样背叛皇室。
你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就算代价是你的生命你也不会放弃雷王星。
早会结束后,你因启动了制动系统间接导致海盗逃离,惩罚从禁闭在雷王城内一周变成了一月。
雷蛰叫住准备回去的你。
“布莱尔”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你最近……还好吗?”
你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和雷狮很像,却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冷冽。
你看着他,神情恍惚:“你很久没有这么叫过我了。”
大伯离开那时他明明能回来的,你恨他没能及时回来。可你更恨的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我很好,太子殿下。”你平静地回答,攥紧的手慢慢松开:“雷王星需要我,我不会背叛的。”
雷蛰沉默了片刻,他看着你,眼上的疤痕被掩盖在面具之下。
“雷音,你是雷王星的皇女......要记住你的责任。”
你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情绪。责任……这个词像一座山,压在你的肩上。
夜晚,你独自走进紫罗兰庭院。
这里依旧保持着雷狮离开时的模样。零件散落在地上,工具盒敞开着,六角扳手还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你蹲下身,捡起一枚齿轮,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布莱尔...”
耳边仿佛响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你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他跪坐在大理石地面上,沾满机油的手指在齿轮间游走。
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自信。机械润滑油沾污了皇室制服的金线刺绣。
他低着头,沾着油污的手指在机甲核心的传动齿轮间游走,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布莱尔,六角扳手。”
他没抬头,声音却清晰而坚定。
你蹲在他身边,打开工具盒。清晨的露水在金属表面凝成细小的水珠,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这是你们独有的游戏。每当他从皇家机械课逃出来,就会带着你一起溜进这个被紫罗兰枝蔓覆盖的庭院。
他会把课堂上学到的星舰构造图画在牛皮纸上,用那些零件在喷泉池里拼装出会游动的小型星图。
当卡米尔抱着书本怯生生出现在拱门阴影里时,雷狮总会故意让火星溅到他的笔记上,看着你手忙脚乱地去扑灭火星,看他那一瞬错愣的表情。好像看到你和卡米尔这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大哥......”
卡米尔的声音像是被晨雾打湿的蛛丝,灰色围巾下露出半张与年龄不符的沉静面容。
声音突然在记忆中响起,打断了思绪。
你猛地睁开眼睛,手中的齿轮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夜风拂过藤蔓,带起一阵沙沙声。你站起身,走到喷泉池边。池水倒映着星空,也倒映出你的脸。
那张脸和雷狮有几分相似,却少了他的张扬,多了几分沉静。
你伸手触碰水面,涟漪荡开,模糊了倒影。
“你现在会在哪里.....”你低声呢喃,声音消散在夜风中。
雷狮离开后的第二十一天,你逐渐习惯了独自一人。
每天清晨,你会在紫罗兰庭院里待一会儿,整理那些散落的零件。午后,去观星台调试设备,记录星轨的变化。夜晚,独自坐在穹顶边缘,望着星空发呆。
偶尔,你会收到帕洛斯的消息,汇报他们的行踪。也会在星际新闻里看到关于雷狮的消息,他成了恶名在外的宇宙海盗。
每次看到他的身影,你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揪紧。
你知道,自己不该再想他,也不该再为他担心。可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压抑的情绪总会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你会想起他掌心的温度,想起他低沉的嗓音,想起他曾经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一把把深深地刺进你的心里。那些情愫,仿佛一根细细的丝线,缠绕在你的心头,越勒越紧。
某天夜里,你收到了一条加密通讯。
通讯器上显示的是一串熟悉的代码,那是雷狮独有的加密方式。你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布莱尔。”
他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你的心猛地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你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
那种熟悉的气息仿佛透过通讯器传来,让你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通讯器传来他低沉的笑声:“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是吗,彼此彼此。”你低声说道。
“......生日快乐。”你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如影随形的两人,十六岁的生日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忘了一般如此狼狈。你被关禁闭哪里都去不了,他却正在被全宇宙通缉。
这是你们唯一的分离,却也是永远的分离。
酸涩的情绪慢慢的将你包裹,泪水无声的落下,像是在诉说你这些天的委屈。
“布莱尔...我......”通讯器那头断断续续带着电磁的声音,随后沉默中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保重。”
话音落下,通讯器突然爆出的电火花灼伤了你的手指。
那些你没听到的话,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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