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的病虽已大好，却总觉得身子发虚，夜里总爱出虚汗。青禾按太医的方子给她炖了黄芪乌鸡汤，她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姑娘，怎么不吃了？”青禾担忧地问，“太医说这汤最补气血。”
“没胃口。”阿菀的指尖轻轻划过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藏着她全部的期盼，“你说，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自落水病愈后，她便格外迫切地想要个孩子。尤其是想到祥嫔虽被禁足，肚子里的孩子却一日日长大，那份紧迫感就像藤蔓似的缠得她喘不过气。更重要的是，她娘家有双生胎的基因，母亲就是双胞胎，她总觉得自己也该有这份福气——若是能一举诞下龙凤胎，往后在这宫里，才算真正有了立足的底气。
“哪能不急呢？”青禾替她拢了拢披风，“祥嫔那胎要是先生下来，万一还是个皇子，咱们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阿菀没说话，只是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
入夜，陛下果然来了。他刚处理完前朝的事，眉宇间带着疲惫，却在看到阿菀时，瞬间柔和下来：“今日身子好些了？”
“好多了，谢陛下挂心。”阿菀起身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的外袍，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手腕，带着点依赖的暖意。
陛下握住她的手，触到她指尖的微凉，皱了皱眉：“怎么还这么凉？”说着便将她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
阿菀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的焦躁渐渐平复了些。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点怯生生的期盼：“陛下，臣妾……想给您生个孩子，最好是两个，像姐姐家的双生子那样，一左一右围着您叫父皇。”
陛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小脑袋里，整天想些什么？双胎哪是说有就有的。”
“臣妾娘家有这缘分的，母亲就是双生女。”阿菀仰着脸，眼底闪着光，“陛下多疼疼臣妾，说不定就有了呢？”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点刻意的娇憨，却不惹人厌烦。陛下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好，都依你。”
那夜，阿菀格外主动。她不再像从前那般带着羞怯的克制，而是像株缠绕的藤蔓，紧紧贴着他，呼吸里都带着滚烫的期待。她知道，机会难得，必须牢牢抓住。
陛下被她的热情点燃，连日来的政务烦忧都化作了此刻的缱绻。他抱着她，听着她在耳边低低的呢喃，说要给他生两个孩子，一个像他，一个像她，心里竟生出从未有过的柔软。
“若是真能得双胎，朕就封你为妃。”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却格外认真。
阿菀的心跳漏了一拍，用力点了点头，眼角沁出点湿意——是喜悦，也是委屈。在这宫里，她所求的不过是个安稳的依靠，而这个依靠，似乎只有孩子能给。
接下来的日子，陛下几乎夜夜歇在承乾宫。阿菀悉心伺候，白日里按太医的嘱咐喝安胎药（实则是调理身体的补药），夜里则缠着他，像块甩不掉的蜜糖，黏得紧。
青禾看着她日渐红润的脸色，既欢喜又担忧：“姑娘，您也别太累了，身子要紧。”
“累点怕什么？”阿菀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眼底带着执拗的光，“只要能怀上，再累也值。”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月信还是如期而至。那天清晨，阿菀看着帕子上的血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瘫坐在榻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青禾吓得连忙递上帕子：“姑娘，您别伤心，这事儿急不来的……”
阿菀摇了摇头，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我没事。”她知道，急也没用，这后宫里，从来没有“心想事成”的道理。
傍晚，陛下过来，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怎么了？又不舒服？”
阿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陛下，臣妾……没怀上。”
陛下愣了一下，随即坐下来，握住她的手：“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失落的？孩子讲究缘分，慢慢来。”他顿了顿，又说，“明日让太医再给你看看，好好调理身子，总会有的。”
阿菀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心里的失落消散了些。她靠在他怀里，轻声道：“陛下，您会不会觉得臣妾很没用？连个孩子都怀不上。”
“胡说。”陛下捏了捏她的鼻子，“在朕心里，你好不好，跟能不能生孩子没关系。”
话虽如此，阿菀却知道，在这后宫里，不能生育的嫔妃，终究是没有根的浮萍。她必须尽快怀上，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牢牢抓住这份恩宠。
夜深了，阿菀躺在陛下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悄悄睁开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孩子，你们快来吧。”她在心里默念，“娘等你们很久了。”
她不知道，缘分这东西，往往在不经意间就会降临。而属于她的那份缘分，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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