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风雪路,对于伤势尽复、修为更有精进的凌霜和恢复了大半实力的云渊而言,并不算遥远。两人御风而行,小心避开可能存在巡逻队的区域,在次日黄昏时分,抵达了目的地——寒鸦坳。
正如凌霜所言,这是一处早已废弃的矿坑。入口隐蔽在两座雪山之间的褶皱里,被厚厚的积雪和冰凌覆盖,若非熟悉路径,极难发现。矿坑内部通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深处更是有当年开采时留下的、已然残破却依旧能干扰神识探查的古老禁制。
“就是这里了。”凌霜带着云渊穿过几条幽深寒冷的矿道,来到一个较为宽敞、曾经似乎是矿工休息处的洞窟。洞窟内有残破的石桌石凳,甚至还有一个引地下热泉的渠道早已干涸的池子。
“此地残留的禁制虽破败,但稍加修复,便能起到不错的隐匿和防护效果。”云渊魂念扫过四周,点了点头。这地方确实适合作为临时据点。
两人立刻动手。云渊负责修复和加强原有的隐匿禁制,并以星辰阵法为核心,布下了一个小范围的预警和防御阵。凌霜则清理出休息的区域,并利用玄冰法术,将洞口巧妙地用冰雪封住,只留下几个不易察觉的透气孔。
一切安排妥当,洞窟内点燃了一小堆由云渊提供的、燃烧稳定且几乎无烟的“星火炭”,驱散了部分寒意。
“接下来,便是联系旧部了。”凌霜取出了一枚巴掌大小、形似冰棱的透明玉符,这是玄冰谷核心弟子之间用于紧急联络的“冰心符”,在一定距离内可以相互感应,传递简息信息。
她将玉符贴在额头,以魂念注入一道加密的信息,内容大致是表明自己安然无恙,已找到可靠盟友,正在寒鸦坳聚集力量,询问谷内情况,并召唤可信之人前来汇合。
信息发出后,玉符光芒闪烁了几下,便沉寂下去。能否收到回复,收到谁的回复,都需要时间等待。
“谷内情况不明,我们发出的信息也可能被拦截。”云渊沉声道,“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在等待回复的这段时间,我们不能闲着。”
他看向凌霜:“凌姑娘,你对北地各宗门势力了解多少?除了玄冰谷,还有哪些势力可能对国师府和凌昊天的行为不满,或者可以争取?”
凌霜思索道:“北地以我玄冰谷为尊,但其下还有几个实力不弱的宗门和家族。‘雪狼堡’与我谷素有摩擦,但堡主性格刚直,未必看得上凌昊天这种叛徒行径;‘冰蚕教’亦正亦邪,向来中立,只关心自身利益;至于几个修真家族,大多依附强者,摇摆不定。”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尝试接触——‘北风商会’。此商会背景神秘,生意遍布北地,消息极为灵通,且向来不参与宗门争斗,只做生意。若能付出足够代价,或许能从他们那里买到我们需要的情报,甚至……一些特殊的帮助。”
“北风商会……”云渊记下了这个名字。一个中立且消息灵通的组织,在眼下确实很有价值。
“除了外部势力,我们自身的实力也必须尽快提升。”云渊目光落在洞窟中央那跳跃的星火炭上,“我需要尽快彻底恢复,并尝试冲击《周天星辰炼神诀》第二重。凌姑娘你修为已至瓶颈,若能在此地寻得‘玄冰玉髓’残矿,或可助你一举突破至筑基巅峰,届时我们行动把握更大。”
“玄冰玉髓……”凌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寒鸦坳当年虽已枯竭,但矿脉深处,或许还有未曾发现的零星矿点!我可以尝试搜寻!”
计划初步制定,两人便分头行动。
云渊在洞窟深处选了一处相对安静的位置,布下一个小型聚灵阵(主要汇聚星辰之力),开始闭关,全力恢复的同时,参悟《周天星辰炼神诀》第二重——“念动星随”的境界。此境一成,魂念与星辰之力的联系将更加紧密,施展星辰法术、布置阵法的速度和威力都将大幅提升。
凌霜则凭借对玄冰之气的敏锐感知,深入寒鸦坳错综复杂的废弃矿道,寻找可能残存的玄冰玉髓。
时间在等待与潜修中悄然流逝。
三天后,凌霜带着几分疲惫与兴奋返回,手中握着两块指甲盖大小、散发着精纯寒气的乳白色晶石,正是玄冰玉髓!虽然量很少,但足以作为引子,辅助她冲击瓶颈。
而云渊的闭关也颇有成效,实力尽复,对第二重“念动星随”有了更深的感悟,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
然而,他们发出的“冰心符”,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情况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凌霜脸色凝重,“要么是谷内封锁极其严密,信息无法传出;要么就是……我联系的那些人,已经遭遇不测。”
洞窟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不能再等下去了。”云渊睁开眼,眸中星辉内敛,“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获取情报。你提到的北风商会,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北风商会在北地最大的据点,在‘雪狼城’,距离此地约有千里。”凌霜道,“那里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耳目众多,我们需小心行事。”
“无妨。”云渊站起身,气息沉凝,“便去这雪狼城走一遭。正好,我也需要采购一些炼制阵盘和丹药的材料。”
他如今身家还算丰厚,在星陨谷和铁岩城也收获了不少灵石和材料,足以支撑一段时间的花销。
两人稍作准备,再次改变了容貌和气息(云渊以魂念干扰感知,凌霜则以玄冰谷秘法易容),如同两个普通的北地散修,离开了寒鸦坳,朝着雪狼城的方向进发。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队身着玄冰谷服饰、但气息阴冷的修士,出现在了寒鸦坳外围。
为首一人,手中拿着一面不断闪烁着红光的罗盘,看着那被冰雪覆盖的入口,冷笑道:“果然有残留的禁制波动和玄冰气息……看来,那丫头确实回来过,或者在此停留过。搜!仔细搜!找到她,死活不论!”
北地的暗流,已然开始向着寒鸦坳涌动。
而云渊和凌霜,正主动踏入那更为汹涌的漩涡中心——雪狼城。
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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