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大天朝。
晨光渐盛,巷陌里已飘起早点的香气。林晓星换上那身水绿襦裙,缠枝莲刺绣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她攥着星纹片藏进袖中,脚步轻快地跟着赵源往叶先生的居所去。
林晓星心里打着小算盘——等会儿定要按沈清教的法子,把他支去买杏仁酥,好单独问异界之门的事。
谁知到了府内小院门口,叩了半晌门,只有伺候的丫鬟出来回话,说叶先生拂晓时分接了友人书信,临时赴约,归期不定。
林晓星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站在台阶上。赵源瞧着她委屈的模样,喉结动了动,生硬地安慰:“既如此,也不必急,改日再来便是。”他顿了顿,难得放软了语气,“街上今日有庙会,要不要去逛逛?”
“庙会?”林晓星眼睛一亮,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拉着赵源的衣袖就往街口跑,“走!走!我还没看过大天朝的庙会呢!”
街口早已人山人海,叫卖声、欢笑声此起彼伏。红绸灯笼挂满两侧,糖人、面塑、皮影戏摊位前围满了人,空气中混杂着糖葫芦的酸甜、烤栗子的焦香,热闹得让人眼花缭乱。
赵源一身月白锦袍,身姿挺拔,走几步便回头望她一眼,见她被街边糖画吸引得放慢脚步,眼底泛起浅浅笑意,却故意板着脸道:“喜欢就都买下。”
“不用!”林晓星吐吐舌头,快步跟上。
林晓星像只闯入花丛的蝴蝶,东瞧瞧西看看,走到套圈摊位前,再也挪不开脚步。
“老板,来十个圈!”她掏出碎银子递过去,接过竹圈就跃跃欲试。摊位上摆着小巧的瓷瓶、布偶、木雕,最远处还放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正缩在笼子里眨着红眼睛。
“我要那只兔子!”林晓星瞄准兔子笼,屏住呼吸掷出竹圈,谁知力道没掌握好,竹圈擦着笼子边缘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哎呀!”她跺脚惋惜,又接连掷出几个圈,不是偏左就是偏右,要么就是圈刚碰到物件就弹了开来,十个圈眨眼就用完了,别说兔子,连个小瓷瓶都没套着。
林晓星耷拉着脑袋,望着笼子里的兔子叹气。赵源站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伸手从老板手里又买了十个圈,递到她面前:“再试试,我教你。”
“你会?”林晓星眼睛一亮。
赵源挑眉,接过一个竹圈,手腕轻轻一扬,力道收放自如,竹圈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啪”地一声,稳稳套在了最远处的兔子笼上。
“哇!赵源你好厉害!”林晓星惊呼出声,拍着手蹦了起来,眼里满是崇拜,“快再套一个!”
被她这般直白夸赞,赵源耳尖悄悄泛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他手腕连动,竹圈一个个飞出,竟无一失手——小瓷瓶、木雕、布偶,连摊位角落的一只小玉佩都被他精准套中。最后一个圈,他故意放慢动作,瞄准林晓星刚才心心念念的兔子笼,再次稳稳套中。
“太牛了!赵源你简直是神手!”林晓星凑到他身边,仰着脸蛋满眼亮晶晶,“你怎么这么厉害呀?是不是偷偷练过?”
赵源喉结滚动,别过脸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傲娇:“不过是些粗浅把戏,不值一提。”心里却像被蜜糖浸了般,甜丝丝的,方才被她拉着衣袖奔跑的燥热,此刻都化作了满心的欢喜。
老板笑着把兔子笼和其他物件递过来:“这位公子好身手!小娘子好福气啊!”
林晓星抱着兔子,笑得眉眼弯弯,正要道谢,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带着几分异域口音:“有趣有趣!这般套圈之戏,本王子倒要试试与这位公子一较高下!”
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宝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站在身后,锦袍上绣着金色的波斯菊纹样,腰间挂着一串玛瑙配饰,面容深邃,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他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显然身份不凡。
“你是谁?”赵源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往林晓星身边靠了靠,语气带着几分警惕。
“本王子乃波斯使臣之子,此次随父来大天朝云游。”男子双手抱胸,目光在林晓星脸上转了一圈,又看向赵源,眼底带着几分挑衅,“听闻大天朝人才济济,今日见公子套圈身手不凡,倒想讨教一番,看看是公子技艺高超,还是本王子运气更佳。”
赵源本就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异域王子心存不满,尤其是看到他打量林晓星的眼神,更是心头起火,当即冷声道:“有何不敢?但说比什么。”
“简单!”波斯王子拍了拍手,让随从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摊位上,“谁能套中那只最远处的玉如意,这锭金子便归谁,另外,还能让这位小娘子陪我们喝杯茶,如何?”
这话一出,赵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气压骤降:“休要胡言!晓星岂是你能随意提及的?”他转头对老板道,“老板,把那玉如意摆远些,今日我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身手!”
林晓星抱着兔子,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位怎么突然就较上劲了?她想劝劝,却见赵源已经接过竹圈,眼神锐利如鹰,显然是认真了。
波斯王子也不甘示弱,接过随从递来的竹圈,率先掷了出去。他力道不小,竹圈直奔玉如意而去,却差了分毫,落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哈哈哈!”赵源冷笑一声,手腕一扬,竹圈稳稳飞向玉如意,不偏不倚地套了上去。
“好!”林晓星忍不住喝彩,拍着手道,“赵源你太厉害了!”
赵源闻言,侧脸的线条柔和了些,耳尖的红晕又深了几分,却故意板着脸对波斯王子道:“承让。”
波斯王子不服气,又掷出几个圈,要么差之毫厘,要么直接落空。而赵源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不仅套中了玉如意,还顺带套中了几个波斯王子看中的物件,气得波斯王子吹胡子瞪眼。
“再来!我就不信套不中!”波斯王子急了,又让随从买了二十个圈,卯足了劲往下掷。可越急越出错,竹圈飞得歪歪扭扭,反而不如之前。
赵源站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看着,偶尔还会故意指导林晓星:“你看,掷的时候要沉肩坠肘,目光瞄准目标,力道要匀。”说着,还手把手地教她拿圈,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赵源的脸更红了,连忙收回手,假装看向别处。
林晓星也觉得脸颊发烫,却忍不住偷偷笑。原来平日里看着高冷的赵源,也有这般幼稚好胜的一面。
最后,波斯王子耗尽了所有竹圈,也没能套中玉如意,只能不甘心地盯着赵源,哼了一声:“今日算你运气好,改日我定要赢回来!”说完,狠狠瞪了一眼赵源,带着随从悻悻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赵源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林晓星,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却依旧带着几分傲娇:“以后离这种人远些,没什么规矩。”
林晓星抱着兔子,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打趣他:“赵源,不知道还以为你刚才吃醋了。”
“我没有!”赵源立刻反驳,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耳尖的红晕怎么也褪不去。他别过脸,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兔子笼,“走吧,带你去买杏仁酥,刚出炉的,脆得很。”
林晓星笑着跟上,阳光透过灯笼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带着暖意。她攥了攥袖中的星纹片,心里想着:沈清要是知道赵源这般厉害,还这般幼稚,定会笑得直不起腰吧。
街上的热闹依旧,烤栗子的香气萦绕鼻尖,兔子在笼里轻轻蹭着她的手指,赵源的脚步不快,始终走在她身侧,偶尔回头看她一眼,眼底的温柔藏都藏不住。林晓星忽然觉得,就算没见到叶先生,这般逛庙会的时光,也格外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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