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城上空的幽蓝旋涡虽已散去,但它留下的寒意却渗透进了启灵文明的骨髓。短暂的胜利喜悦过后,是更深的忧虑和对未来的不确定。联合危机应对小组的成立,表面上整合了资源,缓和了派系矛盾,但莉亚娜和卡洛斯之间的权力暗斗从未停止,只是转入了更隐蔽的层面。
艾拉在严密的医疗看护下缓慢恢复。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但意识深处却因那次极限的“意识共鸣阵列”和与“混沌发生器”的连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属于“林梅”的记忆碎片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干扰,反而开始像一本被逐渐翻译的古老典籍,有序地在她脑海中呈现。她看到了更多关于“灯塔”文明的细节,关于“彼岸”信号的探索,也看到了“世界-beta”在旧纪元展现出的、除了冰冷掠夺之外的另一种面孔——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对“纯粹秩序”的追求,以及在这种追求下,对其内部任何“非逻辑”或“混沌”倾向的残酷清洗。
更让她在意的是,她反复感知到的那一丝存在于“世界-beta”意识背景中的、古老而悲悯的“异样感”。它像是一段被遗忘的底层代码,一首淹没在宏大交响乐中的微弱副歌。她无法与之建立直接联系,但它确实存在,并且在“混沌发生器”干扰渗透者塔洛斯时,似乎有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与此同时,被停职调查的塔洛斯,正处于一种极其矛盾的状态。他(它)的核心逻辑依旧被冰冷的“世界-beta”意识主导,坚信“同化”启灵文明是进化的必然。但载体(塔洛斯本人)残存的生物本能和记忆碎片,却在混沌干扰和任务失败的冲击下,变得异常活跃。他开始在深夜不受控制地梦到早已遗忘的童年场景,感受到早已麻木的情感波动,甚至对自己正在执行的“伟大使命”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怀疑。这种“系统错误”让他(它)感到烦躁和不安,只能通过更深层的逻辑自检和冥想试图压制。
艾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矛盾。在莉亚娜的授权和掩护下,她启动了一项极其隐秘的计划——“回声计划”。目标不是攻击,而是尝试与塔洛斯意识中那残存的人性碎片,以及那个背景中的“异样感”建立极其有限的、单向的信息投递。
他们没有使用任何电子信号,那太容易被“世界-beta”的主意识拦截。他们利用了“遗产”数据中一种基于量子纠缠和意识感应的古老技术,制造了一种特殊的“信息载体”——一种无法被常规手段探测的、只对特定意识频率产生反应的“意念结晶”。
艾拉将一段精心编制的信息封装进“意念结晶”中。信息内容并非技术数据或威胁,而是——一段来自“林梅”记忆的、关于“灯塔”毁灭前对生命和文明多样性的思考;一段启灵族孩童天真烂漫的歌声录音;以及一个简单的、不带任何强制性的问题:“是否存在秩序之外的共存可能?”
这枚“意念结晶”被秘密放置在塔洛斯经常独自冥想的一间静室的能量场节点中,如同设置了一个精神陷阱,等待着他意识中那不稳定的一面的触发。
几天过去了,京室毫无动静。就在艾拉以为计划失败时,负责远程监控的传感器捕捉到了一次极其短暂、但能量特征截然不同的意识波动!波动源正是塔洛斯,但其频率不再是纯粹的冰冷逻辑,而是夹杂了明显的困惑、挣扎,甚至……一丝微弱的痛苦!
“意念结晶”被触发了!他(它)接收到了信息!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传来。塔洛斯的意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稳定,仿佛刚才的波动只是系统短暂的 glitch。
首次接触,似乎失败了。但艾拉没有放弃,她相信那颗种子已经播下。
就在“回声计划”艰难推进时,联合危机应对小组的雷达发现了新的异常。不是“世界-beta”的主力,而是大量微小、快速、难以追踪的信号源,如同幽灵般在希望星外围的星际尘埃带中穿梭。它们似乎在进行某种测绘或资源扫描,行动模式与已知的“世界-beta”单位有所不同,更加……灵活和隐蔽。
莉亚娜和艾拉都意识到,敌人改变了策略。正面强攻受挫后,他们转向了更隐蔽的渗透和消耗。这些“幽灵信号”可能就是先锋。
危机应对小组决定主动出击,派遣一支由最新锐、搭载了部分“遗产”技术(如短距跃迁和初级混沌干扰场)的快速反应舰队,前往星际尘埃带进行侦察和驱逐。
舰队由年轻但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凯登**率领。出发前,艾拉特意找到他,将一份关于“幽灵信号”可能行为模式的分析报告交给他,并郑重叮嘱:“记住,凯登指挥官,你的任务不是歼灭,是侦察和干扰。如果遇到无法理解的情况,优先保全舰队,利用混沌干扰撤离。我感觉……这次的情况可能不一样。”
凯登带领着他的“利刃”舰队,悄然跃迁至目标空域。星际尘埃带如同宇宙的迷雾,能见度极低,传感器受到严重干扰。他们很快锁定了几个“幽灵信号”,并试图靠近。
然而,这些“幽灵信号”展现出了惊人的机动性和协同性。它们像受惊的鱼群般散开,利用尘埃云作为掩护,不断改变位置,并释放出小范围的、针对性的信号干扰,让“利刃”舰队难以有效追踪和攻击。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一次短暂的近距离接触中,凯登的旗舰捕捉到了一个“幽灵信号”的清晰影像——那并非想象中“世界-beta”那种棱角分明的冰冷造物,而是一个结构更接近生物、表面覆盖着流动能量纹路、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美感的梭形飞行器!其能量签名也与之前记录的“世界-beta”特征存在明显差异!
“报告!目标外观与数据库不匹配!能量特征存在约百分之十二的未知偏移!”传感器官惊呼。
凯登想起了艾拉的警告。他没有贸然开火,而是命令舰队保持警戒,尝试进行非攻击性的通讯接触。
通讯请求发出后,如同石沉大海。那些梭形飞行器依旧灵活地穿梭,既不攻击,也不回应。
突然,舰队侧翼的一艘护卫舰发出了紧急警报!它被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引力场捕获,正被强行拖向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尘埃云深处!
“是陷阱!攻击那个引力源!”凯登立刻下令。
数道能量光束射向那片空域,却如同泥牛入海,只在虚空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引力场丝毫没有减弱。
就在这时,艾拉通过远程数据链发送了一段紧急解码信息——那是她根据“林梅”记忆中关于“世界-beta”空间操控技术的碎片,结合实时战场数据,快速反推计算出的一片引力场的潜在“谐振弱点”坐标!
“所有舰船,瞄准坐标点,齐射!”凯登毫不犹豫地命令。
集中火力轰击在弱点坐标上,那片无形的引力场猛地一阵剧烈波动,随即如同破裂的肥皂泡般消散!被捕获的护卫舰险之又险地挣脱出来。
几乎在引力场破裂的同时,那些穿梭的梭形飞行器也如同收到了信号,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然后整齐划一地、以远超“利刃”舰队的速度,向着尘埃带深处退去,消失在探测范围之外。
它们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没有胜利的宣言,没有失败的狼狈,仿佛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接触?
“利刃”舰队带着满腹疑云和大量宝贵的一手数据返回了希望星。
分析结果让所有知情者震惊。那些梭形飞行器的技术,确实与“世界-beta”同源,但在具体应用和设计哲学上,存在着显着的“个性化”差异。它们更注重灵活性、隐蔽性和环境利用,而非绝对的武力压制。其行为模式也更像是一支高度专业的侦察或骚扰部队,而非毁灭性的主力。
更重要的是,在交战数据中,技术团队发现了一段被加密隐藏的、极其短暂的主动信号广播!其内容并非攻击指令或谩骂,而是一串复杂的、仿佛代表身份识别的量子编码,以及一个……指向某个遥远星域的、孤立的时空坐标!
这段信号,是在引力场被破坏、梭形飞行器撤退的前一刻发出的。它像是……在仓促间留下的一个“名片”和“邀请”?
“他们……不是同一伙的?”莉亚娜看着分析报告,难以置信。
“或者说,不是同一个‘派系’。”艾拉补充道,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还记得‘先驱号’干扰和柯伊伯带袭击的风格差异吗?还有塔洛斯意识中那矛盾的碎片……‘世界-beta’内部,很可能存在着我们未知的分歧。而这支‘幽灵舰队’,或许就代表了其中一股……相对不那么激进,甚至可能愿意进行有限接触的势力?”
这个推测太过大胆,但也并非空穴来风。那个留下的坐标,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我们需要派人去那个坐标。”艾拉看向莉亚娜,“这可能是我们打破僵局,甚至找到盟友的关键。”
“太危险了!”立刻有人反对,“这明显是个圈套!”
“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艾拉坚持,“如果我们永远困守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只能是逐渐被消耗,最终被主力吞噬。我们必须冒险走出去,去了解敌人,去寻找任何可能的朋友。”
莉亚娜陷入了沉思。最终,她做出了决定:“组织一支精干的小型外交使团,由凯登指挥官负责安保,乘坐我们最新、最快的、配备了最强隐匿和防御系统的飞船‘朝圣者号’前往。艾拉,你作为首席科学顾问和‘遗产’代表同行。”
她看向艾拉和凯登,语气凝重:“你们的任务,是接触和评估。如果确认是陷阱,立刻撤离。如果……如果真有沟通的可能,不惜一切代价,为我们文明争取一个盟友。”
新的征程,指向未知的星域,面对莫测的“敌人”。是走向更广阔的舞台,还是踏入更深的深渊?朝圣者号承载着文明最后的试探与希望,即将启航。而在遥远的彼方,那个沉默的“盟友”或敌人,也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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