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集到逸散能量粒子。”李菁的声音在队内通讯中响起，她臂铠上的便携式分析仪已经完成了初步分析，“结论已出。这并非单纯的能量攻击。”
“它是一种针对特定生物结构的高频能量振荡，原理上……更接近‘细胞层面的共振摧毁’。”
科学的解释，反而更让人不寒而栗。
海因茨背着手，站在安全区的后方，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眼神，看着自己手下的战斗。
他转向同样站在队伍后方的陆渊。
“腐化的反面，即是净化。”他用一种布道般的口吻解释，“我们家族研究了上百年，才掌握了这把能够精准切除癌变组织的手术刀。”
赵千讯的拳头不自觉地收紧。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他的纳米蜂群是国策局最顶尖的科技造物，可在这种“圣化”攻击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微观蚕食”显得如此笨拙和低效。
他不服输地释放了更多的纳米机器人，汇集成一股更加浓郁的灰色风暴，疯狂地去啃噬一根漏网的藤蔓。效率依旧远低于对方。
他第一次在自己最擅长的科技领域，感到了被彻底超越的无力。
而陆渊，全程没有动手。
他只是在队伍的最后方，缓步前行。
一根狡猾的藤蔓从天花板的缝隙中悄然垂下，避开了所有人的感知，径直刺向陆渊的头顶。
韩清刚刚回头，瞳孔便是一缩。
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那根藤蔓进入陆渊身体周围一米范围的刹那，它仿佛遇到了某种无形的天敌，整个藤身猛地一僵。
紧接着，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黑，最终化为一撮干瘪的植物纤维，无力地缩回了墙壁的阴影里。
不止是它。
所有试图从侧面和后方主动袭击向陆渊的藤蔓，无一例外，都在靠近他身体一定范围时，自行枯萎、退缩。
他甚至不需要去看，不需要去防御。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片禁止通行的领域。
这种“被动防御光环”，比净化部队那种主动、狂暴的攻击，更让远处的观察者感到一种无法理解的诡异和警惕。
海因茨的副官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汇报。他的战术目镜正将陆渊的身影用一个血红色的高危符号锁定。
“伯爵，仪器无法解析该目标的能量源……威胁等级：未知，判定为极高。”
海因茨脸上那礼貌而疏离的微笑，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凝重。
这个从百年之后归来的“亡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队伍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与协作中，穿过了漫长的通道。
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圆形的开阔石室，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高耸的穹顶，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墙壁吸引。
从地面到穹顶，整面墙壁上都刻满了巨大而连续的壁画，笔触苍凉，充满了史诗感。
李菁和赵千讯的呼吸几乎同时一滞，他们被壁画上记载的未知文明信息所吸引，立刻就要上前研究。
而海因茨的动作却更快。
他越过所有人，看向石室的正中央。
陆渊的脚步也随之停下。
在石室的中心，一个被无数粗大、黝黑的藤蔓紧紧包裹的物体，被高高吊在半空中。
那些藤蔓的末端，全都深深扎入那个物体的体内，仿佛在吸取着什么，又或是在镇压着什么。
壁画描绘着历史。
而中央那个被藤蔓包裹的东西，就是历史本身。
李菁没有丝毫犹豫。
她手腕一抖，一只备用的、仅有指甲盖大小的银色“侦察蜂”无声飞出，贴着岩壁，开始对那宏伟的壁画进行逐帧高精度扫描。
其飞行轨迹稳定得如同机械，完全无视了石室中央那被藤蔓包裹的物体所散发出的诡异力场。
与此同时，赵千讯的指尖在自己的战术平板上飞速划过。
“渗透分析。”
他低声下令。
数以亿计的纳米机器人，化作一缕几乎与岩石同色的微尘，悄无声息地渗入壁画石刻的微小缝隙之中。
它们并非扫描图像，而是在分析构成壁画的每一粒矿物成分，通过放射性同位素衰变来测定其绝对年代。
海因茨的队伍保持着戒备，但没有阻止。
这位伯爵似乎乐于见到国策局的精英们，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验证他即将抛出的“真理”。
不到十秒。
“滴。”
赵千讯的平板发出一声轻响。
他整个人僵住了。
“不可能……”
“怎么了？”韩清立刻警觉。
赵千讯没有回答，只是将平板屏幕转向众人。上面只有一个简单到令人窒息的数字。
“两万三千年。误差正负五百年。”
雷动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数据模型，但他听得懂这个数字。
“两……两万年？你他妈在开玩笑吗？那时候的人还在钻木取火！”
“这不是玩笑。”赵千讯的声音干涩，“这是通过对石壁内部钍-230和铀-234比例进行质谱分析得出的结论。这个数据，比我们人类目前已知的任何一个‘文明’，都要古老。”
一个远超人类已知历史的造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眼前。
这个认知，比任何畸变体都更具冲击力。
“分析结果出来了。”
李菁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震撼。她的报告永远冷静而高效。
“壁画并非单纯的图画，而是象形文字与星图的结合体。其星图的绘制风格与天体定位方式，和我们在亚特兰蒂斯穹顶发现的那一幅，有超过七成的相似度。”
这个信息，让陆渊一直古井无波的姿态，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亚特兰蒂斯。
又是它。
李菁继续报告，她的个人数据库正在与侦察蜂传回的象形文字进行高速比对和破译。
“解读出了核心信息。壁画记载，我们脚下的整个亚马逊雨林，是一个统一的、具备自我意识的超级生命体。壁画上将其代号命名为……‘盖亚’。”
“而这座神庙，就是‘盖亚’的核心中枢。中央那个被藤蔓包裹的东西，并非无机物。它是一个活体器官，壁画称其为——森之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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