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道宫后山,冲天的六色光柱并非吉兆,而是毁灭的预兆。
本源灵气池里,牧尘的身体正在崩溃。
皮肤上布满裂痕,金色的血液刚渗出来,就被池水中狂暴的本源之力瞬间蒸发。
“咔嚓……”
一声轻响,从他的骨骼深处传来。
他的中土丹田,已经成了一个战场。
时间法则化作银河,要冲刷一切。
空间法则化作刀刃,切割着丹田的边界。
毁灭法则最为蛮横,灰雾所过之处,一切都在崩塌。
炼丹、炼器、神魂三道法则,则化作三股力量,与前三者疯狂对撞。
六种圆满法则,就像六个互不相让的皇帝,都想在这片小地方称王。
它们互相排斥,互相攻击。
每一次碰撞,都让牧尘的神魂像是被刀刮过一样。
“啊!”
他喊不出声,只能在脑子里怒吼。
痛。
深入骨髓,撕裂神魂的剧痛。
他的元婴盘坐在丹田中间,小脸上满是痛苦,身体时亮时暗,随时可能碎掉。
强行融合,就是找死。
宫主的话在他脑中响起。
但他没得选。
普通修士一辈子能将一道法则修到圆满,已经是天大的运气。
而他,有六道。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现在却成了要他命的毒药。
“还不够……还差一点……”
牧尘咬着牙,神魂之力拼命涌出,想强行压住这六股力量。
但这就像普通人想用胳膊抱住六条发怒的龙。
噗!
他的一条手臂炸开,化作血雾。
接着是双腿,胸膛。
他的肉身在法则的冲突中,正在被一点点抹掉。
再过几秒,他就会彻底消失。
“系统!”
“规则解析模块,给我启动!”
在意识被撕碎的最后一刻,他用尽所有力气下达了指令。
【叮!规则解析模块已激活!】
【解析目标:六大圆满法则冲突根源!】
【正在建立模型……分析开始……】
面板上的进度条,慢得让人绝望。
百分之一……
百分之二……
牧尘的神魂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会灭。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分成了六份,每一份都被一种力量拉扯着,要把他撕碎。
“快……快一点!”
他的肉身只剩下半截,全靠灵气池的能量吊着命。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叮!解析完成!】
【终极和谐点已锁定:万法归一!】
一道信息流,瞬间涌入牧尘快要破碎的神魂。
无数道理在他脑中炸开。
天人境,不是把法则加在一起。
也不是只选一个,放弃其他的。
真正的天人境,是把所有领悟的“道”,用自己的身体当炉子,用神魂当火,炼成独属于自己的“唯一”!
那东西,就是“道基”!
“原来是这样……”
“我错了……”
牧尘残存的意识明白了过来。
他一直在用外力硬撮合,却忘了,他自己才是主人!
“用我的身体当炉子,用六种法则当药材!”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中出现。
“用本源灵气当火,炼一枚……万法归元丹!”
【炼丹法则已激活!】
【当前状态符合‘置之死地而后生’炼丹条件!】
【开始炼制!】
轰!
牧尘残破的身体,竟然停止了崩溃。
圆满的炼丹法则,不再跟其他法则打架,而是化作一张大网,罩住了整个丹田。
它开始强行调和。
时间长河被引导,减慢了毁灭法则的速度。
空间之刃被控制,开始修补破碎的丹田。
神魂法则化作养料,滋养着牧尘快要熄灭的意识。
炼器法则开始重造他的经脉骨骼,发出叮当声。
而最暴躁的毁灭法则,被炼丹法则巧妙地引导,成了炼丹用的火,专门用来烧掉杂质!
外面,本源灵气池的池水疯狂打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中心就是牧尘。
无穷无尽的天地本源之力,被他疯狂吸入体内,成了炼丹的燃料!
这是从来没人干过,以后也未必有人敢干的壮举。
在自己身体里,用自己领悟的法则当药材,炼一枚帮自己突破的丹药。
时间一点点过去。
牧尘的丹田内,六种狂暴的法则,竟然真的在炼丹法则的调和下,开始慢慢压缩。
一颗混沌色的丹药雏形,正在慢慢出现。
它没有药香,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道韵”。
当丹药成型的那一刻。
【叮!万法归元丹炼制成功!】
牧尘没有丝毫犹豫,神魂一动。
那枚混沌色的丹药,轰然碎裂!
一股全新的力量,瞬间充满了他的丹田。
原本互相排斥的六大法则,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彻底融合。
它们不再是六种,而是变成了一种全新的力量。
这种力量,无法用语言形容。
它包含了时间、空间、毁灭、创造、神魂等等的一切。
它是“一”,也是“全部”。
轰隆!
牧尘的中土丹田,猛地向外扩张。
十里,百里,千里,万里……
最后,它变得像一片真正的星空,没有边界。
而丹田中央的元婴,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开始变化。
它的五官变得模糊,身体化作了光。
最后,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块混沌色的晶体,表面流转着六色光华。
它不是死物,它在呼吸。
每一次呼吸,都引动着天地法则跟着共鸣。
这,就是道基!
天人境,成了!
万象道宫上空,那搅动风云的六色光柱,突然向内一收,瞬间消失了。
天地恢复了平静。
好像刚才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梦。
主殿前,宫主和长老们呆呆地看着天空,又看向后山。
“消失了?”
“怎么回事?失败了?”
“什么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宫主的心沉了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突然中断,多半是突破失败,人没了。
“唉……”
他长叹一声,满眼都是可惜。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直接在他们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宫主,多谢护法。”
这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像是老天爷在说话。
宫主猛地回头,瞳孔缩成了一个点。
后山方向,一道身影正一步步从空中走来。
正是牧尘。
他衣服整洁,黑发飘动,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
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
可宫主知道,这绝不是普通人。
他看着牧尘,感觉自己像在看一片星空,深不可测。
自己化神巅峰的修为,在他面前,渺小得像一粒灰尘。
牧尘落在大殿前,对宫主拱了拱手。
“幸不辱命。”
宫主张了张嘴,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长老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牧尘没再多说。
他缓缓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中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
他的神念,不再需要刻意放出。
心念一动,就笼罩了整个万象道宫,又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
北域,西漠,南海……
最后,他的“视线”穿过了遥远的距离,跨过了中域和东域的边界。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座飘在云上的太玄宗。
看到了宗门深处,一间阴暗的密室里。
一个穿着黑袍、脸像干尸的老头,正阴沉地盯着一块碎掉的魂牌。
那魂牌上,写着两个字。
萧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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