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傍晚的太阳还没完全沉下去，客厅里晒得暖烘烘的。颜昔蹲在婴儿床旁边，正给女儿扒小睡衣 —— 这衣服领口太紧，宝宝又扭来扭去，她拽了半天，差点把宝宝的胳膊套进袖子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别乱动行不行？” 颜昔无奈地拍了拍宝宝的屁股，“再闹妈妈就不给你穿小熊图案的了，换丑丑的老虎款。”
宝宝像是听懂了，立马不动了，小手攥着颜昔的食指晃来晃去，嘴里 “妈妈妈妈” 地嘟囔，口水顺着指缝往下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 “哗啦” 一声钥匙串响，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 江屿今天下班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喊：“老婆！宝宝！我回来啦！”
颜昔抬头看过去，只见江屿拎着个印着 “春日花坊” logo 的纸袋，西装外套的下摆沾着块泥印，头发上还挂着片枯树叶，活像刚从绿化带里钻出来。
“你这是下班路上跟人打架了？” 颜昔赶紧站起来，伸手帮他摘头发上的树叶，“怎么弄这么脏？”
江屿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骑车去买花，拐进小区门的时候没看见石墩子，猛打方向躲过去，差点摔沟里。花没散，就是蹭了点泥，我在路上偷偷用树叶擦了擦，结果越擦越脏。” 他说着，从纸袋里掏出一束浅紫色洋桔梗 —— 颜昔最爱的品种，花瓣边缘还带着水珠，就是最下面那朵的花瓣缺了个角，“本来想选玫瑰，花店老板说洋桔梗耐放，还衬你今天穿的裙子。路上颠得厉害，折了片瓣儿，你别嫌弃。”
颜昔接过花，指尖碰到冰凉的水珠，心里软乎乎的：“谁嫌弃了？比你上次送我的塑料假花强多了。” 她想起去年结婚纪念日，江屿忘了买花，临时在楼下便利店买了束假玫瑰，还说 “永远不会凋谢”，结果被她笑了半个月。
江屿嘿嘿笑，伸手去够客厅的玻璃花瓶 —— 就是上次颜昔非要买的那个 “贵得离谱” 的白瓷瓶，当时江屿还吐槽 “装水都嫌占地方”，现在却熟练地接了半瓶水，把花插进去：“赶紧换件衣服，电影七点半开场，咱们还能去吃那家你以前爱去的番茄鱼。对了，妈一会儿来带娃，上周就跟她约好了。”
颜昔愣了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还没找口红呢！” 她赶紧往卧室跑，刚翻出抽屉里的豆沙色口红，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宝宝的哭闹声，夹杂着江屿的哄劝：“乖宝，爸爸一会儿就回来，给你带草莓味的溶豆，别拽爸爸的领带行不行？”
颜昔跑出来一看，只见婆婆正站在客厅门口，手里拎着个印着小熊的布袋，一打开就 “嘎嘎” 响 —— 是宝宝的玩具小黄鸭，上次落在奶奶家了。宝宝看见鸭子，瞬间不拽领带了，伸着胳膊要抢，江屿趁机把领带从宝宝手里抽出来，结果领口被拽得歪歪扭扭，跟打了个结似的。
“你这领带，还不如让宝宝帮你系呢。” 婆婆笑得直拍腿，伸手接过宝宝，“你们放心去，我在家看着她。我炖了南瓜辅食，饿了就给她喂，要是闹觉，我就给她唱你教的那首‘拔萝卜’，上次一唱她就睡了。”
宝宝靠在婆婆怀里，小脑袋歪着看颜昔，突然伸手抓了抓颜昔的裙子。颜昔赶紧蹲下来，在宝宝脸上亲了一口：“妈妈很快就回来，跟奶奶好好玩。”
“别担心，我带娃比你们有经验。” 婆婆抱着宝宝挥挥手，“上次你们出去买东西，我把她哄得睡了俩小时，醒了还跟我玩积木呢。”
出门时，江屿顺手把颜昔的外套搭在胳膊上，还不忘往口袋里塞了包纸巾 —— 知道颜昔看电影爱掉眼泪，哪怕是喜剧片也会感动得哭。两人并肩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晚风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响，颜昔突然看见楼下的张阿姨坐在长椅上择菜，赶紧拉着江屿绕路。
“你躲什么？” 江屿纳闷。
“还不是怕她问东问西。” 颜昔小声说，“上次她看见咱们一起出门，就问‘是不是偷偷约会，把宝宝扔家里了’，我跟她解释半天，她还说‘有了娃就别老想着自己玩’。”
江屿忍不住笑：“下次再问，我就说‘带老婆约会，跟带娃一样重要’。” 正说着，张阿姨突然抬头看见了他们，挥着手喊：“江屿！颜昔！出去啊？宝宝呢？”
江屿赶紧停下脚步，笑着回答：“妈来带娃了，我们出去看个电影。”
“哎哟，还是你们会享受！” 张阿姨放下菜篮子，“上次我跟你叔说想去看电影，结果他说‘在家看投屏不一样吗’，气得我三天没理他。”
颜昔赶紧打圆场：“张阿姨，下次让叔叔跟我们一起去，人多热闹。” 聊了两句，两人赶紧告辞，走出去老远，还听见张阿姨喊：“记得给宝宝带溶豆啊！”
路上，江屿突然说：“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约会去看电影吗？你非要选恐怖片，结果看到一半躲在我怀里不敢看，还说‘早知道选动画片了’。”
颜昔脸一红：“那不是第一次约会紧张嘛！再说了，后来你还总拿这事笑我，上次带宝宝去亲子乐园，你还跟人家工作人员说‘我老婆怕恐怖片，连动画片里的大灰狼都怕’。”
“那不是觉得你可爱嘛。” 江屿笑着捏了捏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今天选的是喜剧片，不会吓着你。还买了你爱吃的焦糖爆米花，就是刚才在超市，差点拿成奶油味的，还好结账时看了眼 —— 上次你吃奶油味的，说太腻了，吐了半袋。”
到电影院时，离开场还有十分钟。江屿让颜昔站在海报前等，自己去买饮料。颜昔看着海报上的喜剧演员，忍不住笑 —— 上次江屿就是看了这个演员的电影，笑到肚子疼，还说 “比开会有意思多了”。
没一会儿，就看见江屿端着爆米花和奶茶跑过来，刚走到颜昔跟前，脚下被台阶绊了一下，爆米花撒了大半，一颗颗滚到他的裤子上，还有两颗掉进了鞋缝里。
“我的妈呀！” 江屿赶紧蹲下来捡，结果奶茶没拿稳，吸管 “噗” 地戳到杯壁上，溅了他一脸奶茶印，白色的衬衫上瞬间多了个褐色的圆点。
颜昔赶紧掏湿巾给他擦：“你慢点行不行？又没人跟你抢。” 旁边一对情侣看着他俩笑，江屿红着脸直起身：“没事没事，刚学会走路，还不太熟练。”
进放映厅的时候，江屿还在捡裤子上的爆米花，结果被检票员小姐姐笑着说：“先生，我们这里有垃圾桶。” 江屿赶紧把手里的爆米花扔进垃圾桶，拉着颜昔往最后一排走 —— 这次订的是情侣座，中间没有扶手，还能靠在一起。
电影开场后，屏幕上的喜剧情节逗得全场笑个不停。颜昔咬着爆米花，刚想跟江屿说 “这个演员好搞笑”，就看见江屿正偷偷剥橘子，还把橘子瓣递到她嘴边 —— 是他早上从家里带来的，知道颜昔看电影时爱吃点酸甜的。
“你什么时候带的橘子？” 颜昔小声问。
“早上装在口袋里的，怕你吃爆米花腻。” 江屿又递过来一瓣，“慢点吃，别噎着。”
看到一半，颜昔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婆婆发来的视频。她赶紧调低亮度，点开一看，宝宝正坐在爬行垫上玩积木，手里拿着块黄色的积木往嘴里塞，婆婆伸手去抠，她还咯咯笑，对着镜头 “咿呀” 叫，看起来一点都不闹。
“你看，我说不用担心吧。” 江屿凑过来看了眼视频，伸手帮颜昔把滑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专心看电影，一会儿散场还得去吃番茄鱼呢。”
正说着，后排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接着是个小朋友的哭声。颜昔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男孩从座位上摔了下来，他妈妈赶紧把他抱起来哄。小男孩哭着指着屏幕：“妈妈，那个叔叔好搞笑！”
江屿忍不住笑，对着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小男孩瞬间不哭了，还伸手跟他打招呼。颜昔赶紧拉了拉江屿的胳膊：“别跟人家小朋友闹，一会儿影响别人看电影。”
电影散场时，已经快九点了。两人往餐厅走，路上江屿突然说：“等会儿吃完鱼，咱们去江边走会儿吧？以前没宝宝的时候，咱们常去那边吹晚风，你还说‘比家里的空调舒服’。”
颜昔点点头，心里暖暖的。餐厅还是老样子，木质的桌椅，墙上挂着顾客的合照，老板娘正站在柜台后算账，看见他们进来，赶紧笑着迎过来：“好久没来了，是不是有宝宝了？”
“是啊，刚满一岁。” 颜昔笑着回答，“还是要以前常点的番茄鱼，少辣，谢谢。”
“好嘞，马上就来！” 老板娘转身去后厨，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盘炸酥肉过来，“记得你们以前爱点这个，特意送的，刚炸好的，热乎着呢。”
颜昔拿起一块尝了尝，刚嚼了两口就皱起眉头 —— 是辣的，她现在喂奶不能吃辣。江屿赶紧接过去，说：“我爱吃辣，给我吧。” 结果他吃了两口就被辣得直吸气，还嘴硬说 “不辣不辣，刚刚好”，颜昔递给他冰奶茶，他一口灌下去，差点呛着，咳嗽得直拍胸口。
“让你逞能。” 颜昔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一会儿鱼上来了，你可别跟我抢不辣的。”
正说着，番茄鱼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酸香扑鼻。江屿先给颜昔盛了一碗，还拿着筷子仔细挑鱼刺，结果挑了半天，挑出个姜块，还一脸认真地说：“这鱼刺怎么长得像姜啊？”
颜昔笑得直不起腰：“江屿，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姜和鱼刺都分不清了？”
老板娘正好路过，听见了也笑：“江先生还是这么幽默，以前跟颜小姐来，总抢着挑鱼刺，结果每次都挑不干净。”
江屿脸一红，赶紧低头继续挑：“这次肯定挑干净，不然我老婆卡到喉咙怎么办？”
吃完饭往江边走时，晚风带着江水的凉意吹过来。颜昔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江屿赶紧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 虽然西装上还有奶茶印和泥点，但颜昔却觉得很暖和。
两人并肩走在江边的步道上，偶尔有散步的路人经过，还有小朋友拿着荧光棒跑过，笑声清脆。突然，一阵风吹过来，颜昔的帽子被吹掉了，往江边滚去。
“我的帽子！” 颜昔喊了一声。
江屿赶紧追过去，结果跑太快没注意脚下，差点踩到一堆狗屎，吓得他蹦起来，帽子没接住，反而被风吹得更远，最后还是个遛狗的大爷帮他捡了回来。
“谢谢大爷！” 江屿接过帽子，尴尬地笑了笑。
大爷摆摆手：“没事，年轻人慢点跑，别摔着。”
颜昔笑得直不起腰：“江屿，你这追帽子的样子，跟宝宝追篮球似的，又笨又好笑。”
江屿把帽子戴在颜昔头上，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还笑，要不是为了给你捡帽子，我能差点踩狗屎吗？”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走了快半小时。颜昔看了眼时间，有点担心宝宝：“咱们该回去了，万一宝宝醒了找妈妈怎么办？上次她醒了没看见我，哭了半个多小时。”
“好，这就回去。” 江屿拉着她往回走，路过一家便利店时，突然想起早上答应宝宝买溶豆，赶紧拉着颜昔进去：“我去买溶豆，你在这儿等我。”
便利店的货架上，草莓味溶豆只剩最后两包。江屿拿了一包就往收银台跑，结完账出来递给颜昔，颜昔一看包装，忍不住笑：“江屿，你是不是眼神不好？这是蓝莓味的，宝宝不吃蓝莓味的，上次吃了一口就吐了，还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江屿愣了愣，赶紧把溶豆塞回口袋：“我再去换！” 他跑回便利店，结果最后一包草莓味的刚被一个小姑娘买走了。他只能悻悻地回来，挠着头说：“明天我上班路过超市，一定买草莓味的，这次肯定不拿错。”
颜昔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宝宝今晚有奶奶陪，不吃溶豆也没关系。”
回到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婴儿床里的宝宝睡得正香，小手里还攥着块黄色的积木，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有趣的梦。
“宝宝很乖，九点多就睡了。” 婆婆站起来，小声说，“中间醒了一次，喂了点南瓜辅食，还跟我玩了会儿小黄鸭，一按‘嘎嘎’叫，她笑得可开心了。”
“辛苦妈了。” 颜昔赶紧接过婆婆手里的水杯，“快坐下歇会儿，我去给您倒杯热水。”
江屿则轻手轻脚地走到婴儿床旁，看着宝宝的睡颜，嘴角忍不住上扬 —— 宝宝的口水顺着下巴滴在枕头上，他赶紧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生怕吵醒她。
等婆婆走后，颜昔收拾着客厅的东西，突然看见茶几上多了个蓝色的小盒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是条银手链，上面挂着个小小的 “Y” 字母 —— 是她名字的首字母。
“什么时候买的？” 颜昔抬头看江屿，眼里满是惊喜。
江屿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上周陪客户去商场，看见这家店在打折，就给你买了。本来想藏在你包里，结果早上收拾包的时候，不小心塞到宝宝的袜子抽屉里了，刚才找了半天，差点以为被宝宝当玩具啃了 —— 上次她就把我的手表啃出个牙印。”
颜昔把手链戴在手上，大小正好。她走到江屿身边，从后面抱住他：“谢谢你，江屿。有了宝宝之后，我还以为咱们再也没机会过二人世界了，没想到你还这么用心。”
“傻丫头，有了宝宝，也不能忘了你啊。” 江屿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以前你是我的全世界，现在你和宝宝都是我的全世界。以后每个月，咱们都抽一天出来过二人世界，看电影、吃好吃的，或者就像今天这样，在江边散散步也行。”
颜昔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满是踏实。客厅里的洋桔梗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婴儿床里的宝宝偶尔发出两声小呓语，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柔又安宁。
“对了，” 颜昔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下次咱们去看电影，能不能别买焦糖爆米花了？上次吃多了，宝宝喝母乳都有点上火，拉的便便都是干的，我还担心了好久。”
“好，下次买原味的，或者买你爱吃的橘子，我提前在家剥好，装在保鲜盒里带过去。” 江屿笑着点头，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好，“对了，明天宝宝的尿不湿快用完了，我上班路过超市，顺便买了，你不用跑了。”
“你还记得啊？” 颜昔有点惊讶 —— 上次她随口提了一句尿不湿快没了，没想到江屿记在了心里。
“当然记得，我老婆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江屿捏了捏她的脸，“明天早上我给宝宝做鸡蛋羹，你多睡会儿，带娃辛苦，得好好休息。”
两人又聊了会儿明天的计划，比如早上给宝宝换衣服、喂辅食，下午带宝宝去楼下晒太阳，才各自洗漱准备睡觉。颜昔躺在床上，看着手腕上的手链，忍不住摸了摸 —— 原来浪漫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惊喜，而是有了宝宝之后，他依然记得你的喜好，依然会在忙碌的带娃生活里，挤出时间陪你重温二人世界的温暖；是他会记得你不能吃辣，会帮你挑鱼刺，会在你担心宝宝时，轻声安慰你 “有我呢”。
夜深了，宝宝在婴儿床里睡得很香，偶尔翻个身，小脚丫踢了踢被子。江屿轻轻起身，帮宝宝把被子盖好，然后回到床上，把颜昔搂进怀里。颜昔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渐渐进入了梦乡。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把这个小小的家，晕染得满是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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