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乌鸦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防护结界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李修然扶住窗框，天眼传来的剧痛让他视线模糊。林婉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看天上。”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李修然抬头望去。能量旋涡中心浮现出第二轮暗月，两轮月亮在夜空中诡异地并列。暗红色的月光洒落，房间里的阴影开始扭曲变形。
林婉儿左眼的黑丝突然停止蔓延。银光从瞳孔深处透出，夹杂着细密的血丝。她感到左眼的灼痛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刺痛。
李修然揉了揉眼睛，发现天眼的血翳正在消退。但视野中的色彩全部消失，只剩下黑白两色。他试着辨认桌上的符纸，朱砂的红色在他眼中变成深灰。
平板电脑发出急促的提示音。清玄道长的视频通讯自动接通，画面中的他站在狂风呼啸的天台，道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双月同天提前了三天。”清玄道长的声音被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夜鸦的本体正在突破界限，最多还有六个时辰就会完全现世。”
李修然握紧拳头。“我们的能力正在异变。”
清玄道长仔细观察他们的状态。“天眼褪色，银眸染血……这是更高层次的力量在干预。必须赶在能力完全退化前行动。”
林婉儿指向窗外。“乌鸦群在发生变化。”
原本疯狂撞击结界的乌鸦突然停止动作。它们整齐地排列在宅邸周围，赤红的眼睛同时望向天空中的双月。暗红色月光照在它们身上，羽毛开始脱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物质。
李修然尝试绘制符咒。毛笔在符纸上移动，但他无法判断朱砂的浓度。黑白视野让他失去对能量强弱的感知，画出的符咒线条断续不均。
“我来指导你。”林婉儿站到他身边。她的左眼能看清能量流动，但银光中的血丝让视野变得不稳定。“向左偏移半指，力道加重。”
李修然按照指示调整笔势。符咒逐渐成型，散发出微弱的白光。但就在最后一笔落下时，符纸突然卷曲焦黑，化作粉末。
“能量排斥太强。”李修然放下毛笔，“普通符咒已经无效。”
林婉儿按住左眼。“我能感觉到夜鸦的意志。他在嘲笑我们的徒劳。”
清玄道长的声音从平板电脑传来：“必须找到夜鸦的弱点。双月同天会让他获得完整形态，但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刻。”
李修然翻找古籍，黑白视野让他阅读困难。林婉儿接过古籍，银眸快速扫过书页。
“这里记载着类似案例。”她指着一行小字，“当黑暗显化时，光明的容器也会产生共鸣。”
李修然凑近查看。古籍记载，银眸血脉在黑暗降临时会自发产生抵抗。但这种抵抗需要引导，否则持有者会被血脉力量反噬。
“我的左眼……”林婉儿突然踉跄后退，“银光在灼烧我的神经。”
李修然扶住她。碰触的瞬间，他通过天眼看到她左眼中银光与黑丝的激烈争斗。银光试图净化黑暗，但过程带来的痛苦让她脸色惨白。
清玄道长提高音量：“听着，你们现在的能力异变不是退化，而是进化前的阵痛。天眼褪色是为了看见更本质的能量，银眸染血是在适应黑暗的侵蚀。”
窗外传来乌鸦群的齐声鸣叫。它们展开翅膀，黑色物质从体内涌出，在空中汇聚成巨大的黑影。黑影逐渐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有着乌鸦般的头部和宽大的翅膀。
“夜鸦的投影。”清玄道长警告，“他正在测试自己的力量。”
李修然拉起林婉儿。“我们去地下室。那里有祖传的防护阵，也许能争取时间。”
他们快步走向楼梯。李修然的黑白视野让他差点踩空台阶，林婉儿的左眼疼痛让她步履蹒跚。两人互相搀扶着向下行走，身后的乌鸦鸣叫越来越近。
地下室的门上刻着古老的符咒。李修然将手掌按在门中央，符咒亮起微弱的光芒。但门锁纹丝不动，祖传的防护阵似乎失效了。
“让我试试。”林婉儿的左眼对准门锁。银光照射下，他们看见锁芯被黑色物质堵塞。“夜鸦污染了这里。”
李修然用力撞门，门板纹丝不动。楼上传来的玻璃碎裂声，乌鸦群已经突破结界进入宅邸。
林婉儿突然捂住左眼蹲下。“有一个方法……银眸血脉可以暂时净化污染，但我会失去视力片刻。”
李修然抓住她的肩膀。“太危险了。”
“没有选择。”她推开他的手，“告诉我什么时候开门。”
林婉儿的左眼爆发出刺目的银光。银光中血丝蔓延，像蛛网般覆盖她的半边脸颊。她将银光聚焦在门锁上，黑色物质发出滋滋的燃烧声。
李修然的天眼看见银光与黑暗的激烈对抗。银眸血脉在燃烧自己来净化污染，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让林婉儿浑身颤抖。
门锁发出咔哒声。李修然立即推开门，扶着几乎虚脱的林婉儿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的防护阵自动激活，淡金色的光芒笼罩整个空间。但光芒比记忆中黯淡许多，阵法的纹路有几处已经断裂。
李修然让林婉儿靠在墙边。她的左眼暂时失明，银光消退后只剩下空洞的瞳孔。
“我看不见了。”她轻声说。
李修然检查她的状况。“只是暂时性的，银光过度消耗导致的。”
楼上的撞击声越来越近。乌鸦群在宅邸内横冲直撞，寻找他们的踪迹。夜鸦的投影在宅邸外盘旋，双月的光芒透过窗户投下诡异的影子。
李修然在地下室翻找可用的物品。在一个旧木箱里，他找到祖传的罗盘和几枚古铜钱。但在黑白视野中，他无法分辨罗盘指针的颜色指示。
林婉儿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腕。“用我的眼睛。”
她将右手按在罗盘上，残存的银眸力量渗入罗盘。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最后指向西北方向。
“那里有东西。”林婉儿的声音虚弱，“比夜鸦更古老的存在。”
清玄道长的通讯突然恢复，画面闪烁不定。“我查到了！夜鸦不是自主觉醒，他是被某个存在唤醒的。双月同天不是自然现象，是人为制造的！”
李修然握紧罗盘。“谁能做到这种事？”
“不知道，但那个存在就在城市里。”清玄道长快速说道，“找到他，才能彻底解决夜鸦。”
林婉儿的左眼突然恢复部分视力。她看见罗盘指针指向的方向，有一道微弱的金色光柱直冲云霄。
“我看见了……”她挣扎着站起来，“在那个方向。”
防护阵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乌鸦群已经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李修然扶住林婉儿，另一只手拿起罗盘。“我们走通风管道。”
他们挪开墙角的杂物，露出狭小的通风口。李修然率先爬进去，然后拉着林婉儿跟进。管道内黑暗狭窄，他的黑白视野反而能看清路线。
管道尽头通向宅邸后的窄巷。他们爬出通风口时，双月的光芒让李修然眯起眼睛。在黑白视野中，两轮月亮像两个巨大的灰色旋涡，不断吸收着周围的能量。
林婉儿靠在他身上，左眼勉强睁开。“我的视力在恢复，但银眸的力量减弱了。”
李修然看向手中的罗盘。指针坚定地指向西北方，那个古老存在的位置。
夜鸦的投影在宅邸屋顶现身。乌鸦群在他周围盘旋，像忠诚的卫队。他转向他们的方向，鸦头面具下的眼睛发出红光。
“他看见我们了。”林婉儿低声说。
李修然收起罗盘，扶着她向巷口走去。能力异变让两人都变得脆弱，但罗盘指示的方向给了他们新的目标。
夜鸦没有立即追击。他站在屋顶，仰头望向双月，仿佛在等待完全现世的时刻。
李修然和林婉儿转过街角，融入城市的阴影中。双月同天的夜晚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须在能力进一步退化前，找到那个唤醒夜鸦的古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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