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日子,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悄然到来。禹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告诉父母。他知道,正式的告别只会徒增伤感与阻拦。他将大祭司赠予的“荒古路引”皮卷和几枚珍贵的“敛息丹”贴身藏好,将那柄愈发锋利的精铁短刃插在腰后,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父母,将他们的容颜深深烙印在心底,然后决然地转身,融入了黎明的雾气中。
他没有走向寨门,而是来到了峡谷一侧最为陡峭的崖壁下。这里有一处只有他和几个儿时玩伴才知道的、被藤蔓遮掩的狭窄缝隙,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部落。这是他能想到的,避免引起骚动和族人复杂目光的最好方式。
然而,当他拨开藤蔓,准备钻入缝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却静静地站在缝隙的另一头,仿佛早已等候多时。正是大祭司。
“大祭司……”禹有些愕然。
大祭司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用兽皮紧紧包裹的小包袱递给他。禹接过,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纯度极高的凶兽血晶,一些效果更强的疗伤解毒药剂,还有一小袋晒干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草药果实,正是炼制“敛息丹”的一味主药。
“路上小心。”大祭司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关切,有期望,更有一种仿佛送别远征子弟的苍凉,“记住,活着回来。部落……需要火种。”
禹鼻子一酸,重重跪下,向大祭司磕了三个头:“弟子定不负所托!”
起身后,他不再犹豫,转身钻入了狭窄的岩缝。岩缝幽深曲折,湿滑难行,但对于如今身手敏捷的禹来说,并非难事。他凭借着记忆和增强的感知,在黑暗中快速穿行。
当他终于从另一端的出口钻出,重新呼吸到部落外荒林那充满原始气息的空气时,天色已经微亮。他回头望去,青石部落的寨墙在薄雾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安静而脆弱。
新的征程,就此开始。 眼前是无边无际、危机四伏的莽荒丛林,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亡陷阱。但禹的心中却没有太多恐惧,反而有一种挣脱束缚、奔向未知的激动。他摸了摸额间温热的银纹,又握了握怀中的青铜碎片,感受着那清晰的指引方向——东南。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蛮呼吸法,将气息收敛到最低,同时含住一枚敛息丹。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蔓延全身,他额间银纹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整个人的存在感急剧下降。他像一头真正的丛林猎手,借助树木和地形的掩护,开始朝着既定的方向快速而谨慎地前进。
最初的行程还算顺利。他避开了几处有明显强大凶兽气息的区域,凭借敏锐的感知提前发现了潜藏在草丛中的毒虫和沼泽。饿了就啃食携带的肉脯和粗粮饼,渴了寻找清澈的山泉。夜晚则寻找安全的树洞或岩缝休息,不敢生火,只能就着冷水吞咽干粮,并时刻保持警惕。
然而,荒林的危险远非部落周边可比。第三天,他遭遇了一群“鬼面蛛”。这些拳头大小、背上长着狰狞鬼脸花纹的蜘蛛,不仅毒性猛烈,而且能喷射极具粘性和腐蚀性的蛛网。禹险些被一张从天而降的蛛网罩住,幸亏银纹预警,才惊险躲过。他不得不动用短刃和银纹加持的力量,才将这些难缠的家伙尽数斩杀,自己也耗费了不少气血。
这次遭遇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荒林的可怕。他必须更快地适应,更有效地利用自己的力量。他开始有意识地练习在移动中维持敛息状态,尝试将银纹的感知力与视觉、听觉结合,形成立体的环境监控网。同时,他也更加注重对青铜碎片指引的感悟,那微弱的共鸣,是他在这片茫茫林海中不至于迷失方向的唯一灯塔。
孤独、危险、疲惫……种种困难开始显现,但禹的眼神却越发坚定。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他必须变得更强,才能走到那呼唤的尽头,才能找到改变命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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