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荒斗的败局,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青石部落本就波澜暗涌的池塘,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弥漫在每个族人脸上的绝望与窒息感。石豹的重伤倒地,不仅意味着失去一位年轻战士的战斗力,更象征着部落赖以生存的西边猎场——那片水草丰美、兽群繁衍的生命线,被黑山部落硬生生从手中夺走。
黑狼宣布结果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目光如刀子般刮过青石部落众人惨白的脸,最终钉在族长石林身上。石林挺拔的身躯微微颤抖,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痕,但他终究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沉重如山的认输之言。那一刻,整个青石部落仿佛被抽走了脊梁,压抑的悲泣和绝望的叹息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黑山部落的人马带着嚣张的气焰和象征猎场归属的兽皮地图扬长而去。黑烈在离开前,特意投给禹一个充满怨毒的眼神,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叫嚣都更令人心悸。峡谷内,只剩下失败的苦涩和未来的茫然。
失去猎场的现实后果立竿见影。部落的食物储备肉眼可见地变得拮据,每日分到的肉干分量减少,掺杂的野菜和粗粮比例增加。狩猎队不得不冒险向更远、更危险的区域探索,而归来的收获往往寥寥,且每次都有人员负伤。一种无形的恐慌在部落中发酵,族人们见面时的话题总离不开对食物的担忧和对这个寒冬的恐惧。
禹的伤势在巫医的草药和母亲桑叶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噬荒诀对身体的隐性滋养效果显着,腿上的伤口迅速结痂愈合,甚至他感觉体质比受伤前更加强韧。但他内心的压力却与日俱增。他不再是那个无人关注的“青纹废物”,而是成为了部落的焦点。人们看他的眼神复杂无比:有对他逼平黑烈、为部落保住一丝颜面的感激;有对他那不合常理的强悍实力来源的深深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疏远和隐约的畏惧意。
流言开始在暗地里滋生,如同峡谷阴影处的苔藓,悄无声息地蔓延。
“听说他总一个人往后山的禁地跑,是不是在那里得了什么邪门的传承?”
“青纹怎么可能有那种力量?别是用了什么透支生命的禁忌法子吧…”
“大祭司对他格外关照,难道我们部落的秘密要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
这些窃窃私语,禹能隐约察觉到。他走在部落里,能感受到那些探究的、疑虑的、甚至带着一丝排斥的目光。这种孤立感,比他过去因天赋低下而遭受的单纯轻视更让人难受。他明白,对于无法理解的力量,人们本能地会感到不安和排斥。
每日前往大祭司石屋的修炼,成了禹唯一的慰藉和变强的希望。大祭司不再教授基础的蛮呼吸法,而是开始传授更精妙的气血运转路线和近身搏杀的凌厉技巧。老人的指导越发严厉,对禹每一个动作的精准度和发力技巧都要求极高。同时,大祭司的话中也开始夹杂着一些关于部落历史、周边势力分布乃至古老传说的零碎信息,仿佛在有意无意地拓宽禹的视野。
禹敏锐地感觉到,大祭司的栽培背后,藏着更深层的用意。他不仅在教自己变强,更是在为某种未来的变局做准备。老人绝口不提蛮纹异变之事,但每次目光扫过禹额间那道边缘银丝愈发清晰的青纹时,眼底深处都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光芒——是期待,是担忧,或许还有一丝禹无法完全理解的沉重。
夜晚,禹依旧会潜入那个隐秘的石洞,修炼霸道的噬荒诀。随着对功法理解的加深,他吞噬和炼炼化荒林之中游离的稀薄能量的效率有所提升。额间的青纹持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银边蔓延,中心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芒若隐若现。他的力量、速度和五感都在稳步提升,这让他对前路增添了一份底气。
他紧握着那枚日益温润的青铜碎片,遗迹中感受到的呼唤和兽皮卷上关于“源血”与“进化”的记载,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离开部落,去寻找更古老的机缘和力量,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然而,父母日渐憔悴的容颜和部落中弥漫的绝望气息,像无形的锁链拴住了他的脚步。他无法在这个危难时刻,抛下亲人族人独自去追寻渺茫的机遇。
就在他内心激烈斗争之际,狩猎队带回了那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黑山部落正与更远方一个名为“巨岩”的中型部落频繁接触,似有更大图谋。
“巨岩”二字,像一块冰投入禹的心湖,让他通体生寒。他曾在部落古老的口耳相传中听过这个名字,那是一个人口众多、战士骁勇、远非青石这样的小部落可以抗衡的存在。如果黑山部真的与巨岩部勾结,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一片猎场那么简单!
危机感从未如此刻般强烈和迫近。风雨欲来,黑云压城。禹站在自家石屋门口,望着峡谷外那片吞噬了光线的、危机四伏的荒林,眼神中的犹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坚定所取代。
或许,寻找外力,已不是个人的选择,而是关系到部落生死存亡的、唯一可能险中求活的路径。他必须和大祭司、和父亲,好好谈一谈了。部落的未来,需要一个新的、大胆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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