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内院,甘棠正坐在窗边,手中做着针线,为小阿斗缝制一件春衫。阳光透过窗棂,在她沉静秀雅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听闻简雍求见,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命人请他进来。
简雍行礼后,便将刘备关于以侧室之礼迎娶糜贞的决定,以及其中的考量,委婉而清晰地转达给了甘棠。
甘棠静静地听着,手中的丝线无意识地缠绕着。当听到“主母地位,无人可以撼动”时,她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半晌,她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温婉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宪和先生辛苦了。夫君如此安排,乃是顾全大局,亦是……顾念与我多年夫妻情分。”她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怨怼,反而透着一股深明大义的豁达,“糜家妹妹品性良善,对我亦是以姐相称,我心中亦是欢喜她能入府相伴。”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然而,糜家毕竟是徐州冠族,子仲先生更是倾力助夫君成就大业。若婚礼过于简慢,恐寒了徐州士族之心,亦让糜家妹妹面上无光。既然要娶,便需风风光光地办,既要彰显夫君对糜家的看重,也要顾全糜家妹妹的脸面。如此,方能真正达到收拢徐州人心之效。”
简雍闻言,心中对这位主母的敬佩又深了一层。她不仅毫无妒意,反而能跳出个人情感,从刘备集团的整体利益出发,主动提出要大操大办,这份胸襟与智慧,实非常人所能及。
“主母所言极是!”简雍拱手道,“雍与主公亦是此意。只是具体章程,还需主母拿个主意,雍好去操办。”
甘棠微微颔首:“有劳宪和先生了。聘礼方面,可按平妻之仪预备,以示尊重。婚礼仪程,依古礼而行,务求周全隆重。府内布置、宴请宾客等一应事宜,我会亲自过问,与先生一同斟酌。”
“雍遵命!”简雍躬身应下,心中已然有数,告退而去。
望着简雍离去的背影,甘棠轻轻吁了口气,手指抚过为儿子缝制的小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与坚定。她明白,从她劝刘备纳糜贞的那一刻起,就已选择了这条路。如今刘备以这种方式维护她的地位,她更需做好这个主母,稳住内宅,不让夫君有后顾之忧。
与此同时,糜府之内,气氛却有些微妙。
糜芳听闻刘备决定以侧室之礼迎娶妹妹糜贞,脸上顿时露出不豫之色,找到兄长糜竺,抱怨道:“大哥!我糜家乃徐州首富,更是倾力助他刘备,如今他坐稳了徐州,却只肯以侧室之位迎娶贞儿?这是不是太轻视我糜家了?此时正是他需要倚重我们安稳徐州的时候,我们岂能不借此争上一争?”
糜竺正在书房核对账目,闻言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了弟弟一眼,沉声道:“子方,慎言!此话以后休要再提!”
他放下手中的账册,站起身,走到糜芳面前,语气严肃中带着失望:“糊涂!你怎会有如此妄想?争?我们拿什么去争?”
糜芳不服气道:“我糜家财富甲于徐州,难道还不足以……”
“财富?”糜竺打断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主公如今还看重我糜家这点财富吗?你可知九州商社如今掌控着青盐、纸张、香皂、洁白厕纸等物的产销,其利润之巨,早已远超我糜家!那些东西,我们糜家能造得出来吗?若主公愿意,九州商社凭借其物美价廉的货物和庞大的渠道,轻易便可挤垮我糜家在徐州的诸多产业!主公非但没有如此,反而在许多生意上关照我们,此乃仁德,而非依赖!”
他见糜芳脸色变幻,继续剖析道:“再看军政。彭城有太史慈,下邳有赵云,琅琊有张辽,东海有主公亲镇,曹豹、陈登等徐州旧人皆已归心,各郡县官吏多为青州书苑出身或主动投效。我糜家在军中有何势力?在政界又有多少根基?我们凭什么去和主公平起平坐地‘讨价还价’?”
糜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在糜芳心上:“再者,你将贞儿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用来交易、讨价还价的物件吗?你难道看不出,贞儿是真心喜欢主公?对她而言,这并非一桩纯粹的政治联姻,而是她心之所愿的归宿!我们作为兄长,难道不该为她觅得良人、得偿所愿而高兴吗?反而要利用她的幸福去攫取本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通达:“子方,你要明白。我糜家虽是徐州首富,但终究是商人出身。昔日陶恭祖征我出仕,看重的也不过是糜家钱财。而主公则不然,他唯才是举,待我以诚,从未巧取豪夺,反而多有扶持。此等明主,世间罕有!人要懂得知足,更要懂得分寸!身为臣下,若恃宠而骄,妄图染指不该触碰的权位,那才是取祸之道!”
他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贞儿为侧室,对她,对我们糜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内宅之中,主母甘夫人贤明大度,贞儿不必陷入勾心斗角,能安享她想要的幸福。而对我们糜家,若能谨守臣节,忠心辅佐,待到他日主公真能廓清寰宇,成就大业,我糜家亦可借此机缘,脱离商贾之籍,成为真正的士族,乃至……皇亲国戚!这难道不比我等现在去争一个虚名,要实惠得多,也安全得多吗?”
一番长篇大论,如同醍醐灌顶,将糜芳心中那点不甘和算计浇得透心凉。他愣在原地,脸上青红交错,半晌,才颓然低下头,喃喃道:“大哥……是我糊涂了,目光短浅……我明白了。”
看着弟弟被说服,糜竺心中稍安。他深知,在刘备这般雄主麾下,唯有忠心与能力,才是立身之本。任何非分之想,都可能将整个家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妹妹能嫁与心仪之人,家族能得遇明主,已是莫大的幸运。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重新投向账册,心中已开始思量,该如何为妹妹准备一份既能体现糜家心意,又不逾矩的嫁妆,以及如何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勤勉地为主公效力。糜家的未来,已与刘备的霸业,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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