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吻过后，空气中弥漫的暧昧因子并未立刻消散，反而像甜腻的糖丝，缠绕在两人之间。沈清寒脸颊上的红晕迟迟未退，眼神躲闪着，不太敢直视陆宇那过于灼热和得意的目光。她试图整理一下被揉皱的衣摆，手指却有些发软，动作都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陆宇看着她这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娇羞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强压下还想将她搂入怀中温存的冲动，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那个……教授，您饿不饿？折腾一下午了。”他指了指墙角那几个装着锅碗瓢盆和食物的箱子，“我带了点简单的食材，要不……我们做点吃的？”
这个提议成功地转移了沈清寒的注意力，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微微颔首，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嗯。”
于是，两人开始一起拆箱，将有限的厨具和食材归置到狭小的厨房。过程有些手忙脚乱，陆宇负责力气活，沈清寒则负责规划和摆放。她似乎对这种琐碎的整理工作有种天生的条理性，很快，原本空荡的灶台便有了些许烟火气。
陆宇带来的食材很简单：挂面，鸡蛋，西红柿，一把青菜，还有一小块瘦肉。
“还是西红柿鸡蛋面？”陆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会这个比较拿手。”
沈清寒看着那几样可怜的食材，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可以。”
这一次，不再是陆宇一个人忙碌。沈清寒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主动拿起西红柿：“我来洗菜。”
她洗菜的动作依旧带着学术般的认真和轻微的笨拙，水流开得不大，仔仔细细地冲洗着西红柿的每一个部位。陆宇在一旁打鸡蛋，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她专注的侧脸和那截在灯光下泛着柔光的脖颈。
狭小的厨房空间让两人不可避免地靠近，手臂偶尔相碰，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和心照不宣的沉默。空气中飘散着西红柿清新的味道和彼此身上淡淡的气息，一种温馨而亲密的氛围悄然弥漫。
面很快煮好了。两人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到那张小小的折叠餐桌上，相对而坐。
简单的食物，因为对面坐着的人，而变得格外美味。陆宇吃得狼吞虎咽，一方面是确实饿了，另一方面是心情极好。沈清寒依旧吃得斯文，小口小口的，但速度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些。
“好吃吗？”陆宇忍不住又问，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嗯。”沈清寒点点头，补充了一句，“比上次有进步。”
一句简单的肯定，让陆宇的心瞬间飞扬起来。
晚餐在一种微妙而温馨的沉默中结束。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透过窗户，在室内投下斑斓的光影。
陆宇抢着洗完碗，擦干手走出来时，看到沈清寒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景。她的侧影在光影中显得有些单薄，也带着一丝……即将离去的疏离感。
陆宇的心微微一沉。喜悦过后，现实的问题浮出水面——她终究是要回教师公寓的。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闷闷的：“……要走了吗？”
沈清寒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但没有推开他。她看着窗外，轻轻“嗯”了一声：“时间不早了。”
“不想你走。”陆宇收紧了手臂，像个耍赖的孩子，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这里就我一个人……”
沈清寒沉默了一下，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语气尽量平静：“明天还有课。你刚搬过来，也早点休息。”
道理都懂，但情感上却难以接受。刚刚拥有独处的空间，刚刚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他恨不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忽然，一个大胆的、盘桓在他心底许久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松开她，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巨大的期待：“清寒……要不……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就过来住？”
沈清寒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胡说什么。”她低声斥道，语气却没什么力度，反而带着一丝慌乱。
“我没胡说！”陆宇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眼神无比认真，“你看，这里离你公寓那么近，来回很方便。而且……这里就我一个人，很安静，你可以在这里看书、备课，比在办公室自在多了！我保证不会打扰你！”
他一股脑地说着早就想好的理由，眼睛亮得惊人：“或者……就只是偶尔……比如周末？你总是一个人待在公寓里，多闷啊……”
沈清寒被他这番话说得心跳加速，脸颊又开始发烫。她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深意，这远比刚才那个吻更逾矩，更挑战她的底线。
“陆宇，这不合……”她试图拿出教授的威严，但“规矩”两个字在他那双充满渴望和真诚的眼睛注视下，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陆宇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执拗和冲动，“我们在一起，不已经打破很多规矩了吗？只要小心一点，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靠近她，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意味：“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想有更多时间看到你……就像现在这样……”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沈清寒的心防在他一句句软语和炽热的眼神下，摇摇欲坠。
她何尝不想？刚才那种温馨的、只有他们两人的居家氛围，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和放松。一想到回到那个冰冷空旷、只有她一个人的教师公寓，一种莫名的抗拒感便油然而生。
可是……这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
见她犹豫，陆宇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他退后一步，不再逼她，只是用那双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退而求其次：“那……至少今晚别走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而且……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好，我一个人弄不完……”
他指了指那几个还没拆封的箱子，语气可怜巴巴的：“客房……客房虽然没铺床，但沙发应该可以睡……”
沈清寒看着他那副样子，又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再想到他刚搬过来，确实很多东西没整理，一个人或许真的搞不定……
理智和情感在天人交战。
最终，那一点点私心和对他的心疼，还是压过了理智的警告。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认命般的妥协和纵容：
“……就今晚。我睡沙发。”
话音刚落，陆宇脸上瞬间迸发出巨大的狂喜，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整个星河。他几乎要跳起来，强忍着激动，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
“太好了！清寒！你最好了！”
沈清寒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有力而欢快的心跳声，那点残存的犹豫和顾虑，竟奇异地慢慢消散了。
罢了。
就纵容他这一次吧。
也纵容自己一次。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将这个小小空间包裹在一片朦胧而私密的暖光里。
今晚，她将留在这里。而这，无疑为陆宇那个“得寸进尺”的终极计划，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黑夜温柔，仿佛也默许了这步步深入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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