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凯生日的热闹劲儿还没完全散，清明就踩着微凉的雨丝来了。前一天晚上，陆霆就翻出了柜子里的旧布包，把奶奶爱吃的绿豆糕、桂花糖一一装进去，还特意找了块干净的蓝布，叠得整整齐齐：“明天去看奶奶，得把墓碑擦干净，她一辈子爱干净。”
林晚坐在旁边帮他整理，指尖碰到冰凉的糖纸，想起去年第一次跟陆霆去祭祖，奶奶的坟前长满了杂草，陆霆蹲在那儿拔了半天，指尖都磨红了。“记得带把小刷子，碑上的字缝里有灰，布擦不干净。”她补充道，又往包里塞了瓶温水——清明早上凉，怕陆霆蹲久了胃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雨就停了，空气里飘着湿土和青草的味道。陆霆穿了件深灰色的外套，林晚也换了身素净的衣服，两人拎着布包往城郊的墓地走。路上遇到陆骁和林月，他们手里拎着个酒壶，还有爷爷生前爱抽的旱烟——陆骁说，爷爷以前总跟他说“喝酒要慢，做人要稳”。
到了奶奶的坟前，陆霆先把带来的布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绿豆糕、桂花糖摆上去，摆得整整齐齐，跟奶奶生前摆点心似的。“奶奶，我们来看您了。”他蹲下来，指尖拂过墓碑上的字，凉得透骨，“这是晚晚，您孙媳妇，去年跟您说过的，她可贤惠了，把家里照顾得好好的，阳阳和瑶瑶也听话。”
林晚拿着小刷子，轻轻刷着碑缝里的灰尘，动作放得极慢：“奶奶，我们给您带了您爱吃的绿豆糕，还是去年那家店买的，您尝尝。”她刷完墓碑，又把带来的小雏菊插在坟头，嫩黄的花瓣沾着露水，看着格外鲜活。
陆霆从布包里掏出酒，倒了一小杯，洒在坟前：“奶奶，您以前总说这酒烈，现在少喝点，暖暖身子。”他回头看林晚，伸手把她拉到身边，握着她的手：“奶奶要是还在，肯定喜欢你这个孙媳妇，她最疼我，也会疼我爱的人。”林晚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以后每年我们都来看看奶奶，带着阳阳和瑶瑶，让他们也认识奶奶。”
另一边，陆骁正给爷爷的坟前敬酒，酒液洒在土里，很快渗了进去。“爷爷，我带月月来看您了。”他声音低沉，手里攥着张泛黄的旧照片——是爷爷年轻时穿军装的样子，“您以前总盼我娶个好媳妇，现在您看，月月又温柔又懂事，把家里照顾得好好的，凯凯和柔柔也很乖。”
林月蹲在旁边，用布轻轻擦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爷爷笑得很硬朗。“爷爷，我们好好过日子呢，您放心。”她抬头看陆骁，眼里带着暖意，“咱们好好过日子，把孩子带大，就是对爷爷最好的告慰。”陆骁伸手把她拉起来，帮她拍掉膝盖上的土：“嗯，听你的，咱们好好过。”
祭祖回来，苏婉早就蒸好了清明粿，青绿色的外皮裹着豆沙馅，摆在竹筛里，冒着淡淡的艾草香。两家人围坐在桌前，手里捧着热乎的清明粿，咬一口，艾草的清香混着豆沙的甜，在嘴里化开。
苏婉看着孩子们吃得满脸都是馅，笑着叹了口气：“人活着啊，不图啥大富大贵，就图个小家整整齐齐，平平安安的。你爷爷和你奶奶要是还在，看到现在这样，肯定高兴。”
陆霆握着林晚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以前我在部队，总觉得要干出大事业，立大功，才叫有本事。现在我才明白，把你和阳阳、瑶瑶照顾好，守着咱们这个小家，让你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才是最了不起的事。”林晚靠在他肩上，轻轻点头——她要的，从来就是这样踏实的日子。
陆骁则给林月盛了碗温热的糖水，放在她手边：“以后不管遇到啥事儿，别自己扛着，咱们一起担。我永远在你身边，护着你和孩子。”林月接过碗，喝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暖烘烘的。
晚上，雨彻底停了，天上露出几颗星星，亮得很。陆霆拉着林晚的手，往院外的小山坡走，风里带着点艾草的余香。他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轻声说：“那是奶奶在看着咱们呢，她肯定希望咱们好好的，别让她操心。”
林晚抬头看着星星，眼里有点湿润。突然，陆霆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个银镯子，样式很旧，却擦得锃亮。“这是奶奶传下来的，”他握着林晚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镯子戴上去，银镯子碰到手腕，凉丝丝的，却很快暖了起来，“以前我妈说，等咱们有了女儿，再把镯子传给闺女。可我现在想给你——你嫁过来，把家打理得好好的，把孩子带得这么乖，你才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这镯子该给你。”
林晚摸着腕上的银镯子，指尖能感受到上面细腻的花纹，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谢谢你，陆霆。”陆霆伸手帮她擦去眼泪，把她揽进怀里：“该我说谢谢，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家。”
另一边，陆骁和林月正坐在灯下，整理爷爷的旧照片。照片已经泛黄，有的边角还卷了边，陆骁用手指轻轻抚平：“爷爷以前总教我，男人要扛事，扛住责任，扛住家，才叫真本事。以前我不懂，总想着在部队立功，现在我才明白，这份担当，该用在你和孩子身上——守着你们，才是我最该扛的责任。”
林月靠在他身边，伸手碰了碰照片里爷爷的脸：“爷爷肯定会为你骄傲的。”陆骁把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咱们一起把这个家守好，让孩子们长大，让爸妈安心，不辜负爷爷的期望。”
清明的夜晚，没有悲伤的沉重，只有对故人的思念，和对当下的珍惜。两对夫妻在星光下、灯光下相拥，把对故人的怀念，变成了对彼此的承诺——守护好眼前的小家，就是对过往最好的传承，也是对未来最踏实的期许。这份感情，在思念与传承里，变得更厚、更暖，也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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