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阵列初鸣与暗影窥伺
林守墨将白夜的“薪火阵列”计划带回团队,不出意料地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图书馆古籍修复室内,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与抉择的艰难。
“我不同意!”陈昊第一个拍案而起,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白夜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身上?还要用老林你做阵眼核心?这太冒险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和墨渊唱双簧,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他的担忧简单直接,却代表了最现实的恐惧。白夜的立场,始终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赵明宇推了推眼镜,理性地分析:“从技术层面看,‘薪火阵列’的理论基础建立在白夜对‘源点之种’和‘归墟’本质的独特理解上,其能量模型远超我们现有的认知范畴。成功率无法计算,风险系数极高。但……从逻辑上反推,如果墨渊的计划真如白夜所言,那么常规手段确实无法应对。这是一个高风险高回报,或者说,是唯一可能存在胜算的方案。”
苏小婉双手紧握放在膝上,灵觉让她对能量和情绪的感受尤为敏锐:“白夜先生……这次给我的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他提到‘薪火’时,虽然依旧带着那种疏离感,但……少了一些戏谑,多了一些……沉重?我感知不到明确的恶意,但那混沌的本质,依旧让人不安。”
玄圭的玉简悬浮在桌面上空,光芒平稳地流转着:“白夜此子,心思难测,其言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源点之种’确是希望所在,林守墨的‘枢’之力亦是引导其力量的不二之选。关键在于,如何制约白夜,确保阵列的主导权掌握在我们手中,而非为他做嫁衣。”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林守墨身上。他才是那个需要站在阵眼,承担最大风险和责任的人。
林守墨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脑海中闪过晶璧界毁灭的最后一幕,闪过墨渊那冰冷而疯狂的理念,也闪过白夜在提及“薪火”时,猫瞳中那一闪而逝的、不同于以往的光芒。
“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林守墨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墨渊的目标是毁灭一切后重构,我们无路可退。白夜或许是变数,是危险,但此刻,他也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可能扭转局面的‘钥匙’。信任他是一场豪赌,但坐以待毙,是百分百的输局。”
他看向每一位同伴:“阵列需要我作为核心,但也离不开你们。明宇,你需要协助白夜完成阵列的能量结构计算和稳定系统设计,用你的技术弥补他阵法中可能存在的‘陷阱’或疏漏。小婉,你的灵觉是阵列启动后,监控能量流动和感知外部‘信标’、‘呼应点’变化的关键。陈昊,你的纯阳罡气至刚至阳,是守护阵列外围,抵御可能干扰和攻击的最强屏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战斗。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如果……如果真的失败了,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林老师!”苏小婉急切道。
“老林你说什么屁话!”陈昊瞪眼。
赵明宇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但眼神表明了一切。
林守墨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话:“就这么定了。回复白夜,我们同意‘薪火计划’。但阵法的具体布置和能量节点,必须由我们共同参与和确认。”
废弃天文台再次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这一次,不再是林守墨与白夜的单独会面,而是整个核心团队的进驻。白夜对于林守墨带着“拖油瓶”前来并未表示异议,只是用那双猫瞳饶有兴致地扫过严阵以待的陈昊、埋头调试设备的赵明宇和闭目感知能量的苏小婉。
“阵仗不小嘛,‘辅导员’。”白夜语气依旧轻松,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丝认真。他显然明白,这是林守墨的团队在展示力量,也是在施加制约。
他没有废话,直接开始讲解“薪火阵列”的初步构想。惨白色的幽光在他指尖流转,在空中勾勒出一个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立体符文结构,它们彼此嵌套、连接,构成一个以“源点之种”为核心、林守墨的“枢”之力为能量脉络的庞大网络。
“阵列的核心是‘界定’与‘生机’。”白夜指着空中的光图,“以‘枢’之力划定‘存在’的领域,隔绝‘归墟’的侵蚀,此为‘薪’之基。以‘源点之种’散发生机,净化黑暗,点燃希望,此为‘火’之源。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赵明宇立刻投入工作,他的设备开始扫描记录这些符文结构,超级计算机全速运转,进行模拟推演和漏洞排查。“能量节点连接方式存在十七处冗余和三个逻辑悖论,建议优化。第三能量回路的稳定性不足,需要增加缓冲结构……”他冷静地提出修改意见,用冰冷的逻辑挑战着白夜那源于混沌直觉的阵法设计。
白夜先是挑眉,随即露出了遇到有趣挑战般的表情,与赵明宇就阵法的细节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甚至争辩。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未固执己见,对于赵明宇提出的、基于严谨计算的有效建议,他大多从善如流,只是偶尔在某些涉及混沌本质和规则层面的关键节点上,坚持自己的设计。
苏小婉则静坐一旁,灵觉全面展开,细细感知着阵法雏形形成时,与周围空间的交互,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来自“源点之种”的温暖波动与遥远“信标”的阴冷共鸣。她需要熟悉这种能量环境,为将来阵列正式启动时的监控做准备。
陈昊则如同门神般守在天文台的入口处,纯阳罡气内敛,但精神高度集中,警惕着任何可能来自外界的打扰。他能感觉到,随着阵法雏形的逐渐清晰,这片区域的空间似乎变得更加“坚固”,但也更容易吸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林守墨作为未来的阵眼,需要理解并熟悉整个阵列的每一个细节。他体内的“枢”之力与白夜勾勒出的阵法结构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与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交织在心间。他不仅要作为能量的通道,更要在关键时刻,引导和掌控这股足以影响世界命运的力量。
合作在一种紧张而高效的氛围中展开。信任依旧稀薄,但基于共同威胁和目标的协作关系,正在艰难地建立。
就在“薪火阵列”的雏形于天文台内逐渐成型的同时,青州大学内部,一些微妙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首先是动植物。校园里一些敏感的植物出现了不正常的枯黄或过度繁茂,一些小动物显得焦躁不安,或是莫名地聚集在某些区域,比如……老校区那片废弃的防空洞附近。
其次是部分学生。一些本就精神敏感或体质特殊的学生,开始反映做噩梦,梦境中充斥着黑暗、坠落和被吞噬的感觉。少数人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神或幻听,仿佛听到某种来自地底的低语。
秦清领导的特殊刑侦支队加强了对校园的监控,这些异常情况都被记录下来,汇集成报告送到了她的桌上。
“能量读数在老校区防空洞区域持续异常升高,与之前发现的‘呼应点’特征吻合。”队员汇报着,“但波动极其隐蔽,难以精确定位源头。另外,我们监测到有多股微弱的、带有暗渊特征的能量流,正在向青州大学方向渗透,意图不明。”
秦清眉头紧锁。墨渊的阴影并未远离,反而因为“信标”的激活和“薪火阵列”的筹备,而变得更加活跃和诡秘。她下令加大巡查力度,尤其是对后山天文台和老校区防空洞的监控,同时协调校方,以修缮管道、防治白蚁等名义,开始对老校区地下管网进行有限的探查。
然而,暗渊的渗透比想象中更无孔不入。
一名被暗中蛊惑的校工,利用职务之便,在距离天文台不远的一处树林里,埋下了一个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石片。石片落地后,便如同融化般渗入地下,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缕极淡的、与“呼应点”同源的黑暗气息。
一名心灵防线较弱的学生,在深夜路过老校区时,被防空洞深处逸散出的低语所影响,神情恍惚地在那里徘徊了半夜,直到被巡逻的保安发现才清醒过来,对自己之前的经历毫无记忆,只感到无比的疲惫和心悸。
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微小,却预示着湖底暗流的汹涌。墨渊的“眼睛”和“触手”,正在从各个角落,窥伺着“薪火”的点燃,并悄然布置着应对的手段。
天文台内,经过数日的紧张筹备和反复调试,一个简化版的、小范围的“薪火阵列”试验模型终于准备就绪。这个模型仅覆盖天文台内部,主要用于测试能量导通性和林守墨与“源点之种”的契合度。
阵法的核心是悬浮的“源点之种”,林守墨盘坐在其正下方,双手结印,银白色的“枢”之力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注入下方由白夜和赵明宇共同完善的基础阵图中。阵图亮起柔和的光芒,与“源点之种”散发出的温暖光晕交织在一起。
苏小婉全神贯注,灵觉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监控着每一丝能量的流动。“能量稳定,共鸣频率正在同步……‘枢’之力与‘源点’能量融合度……百分之三十七,正在缓慢提升……”
赵明宇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结构稳定,未发现能量逸散或冲突。模型运行效率达到预期百分之六十二,存在优化空间,但初步验证通过。”
白夜站在稍远处,猫瞳注视着阵中的林守墨和“源点之种”,眼神复杂。他能感觉到,当林守墨的“枢”之力与“源点”共鸣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场域,一种让他这混沌本质都感到些许舒适和平静的、属于“存在”本身的安宁感。这感觉……很陌生,但并不讨厌。
陈昊守在外面,能清晰地感觉到天文台内散发出的、一种混合着威严与生机的奇特力场,让他体内的纯阳罡气都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和纯净。
然而,就在试验进行到关键时刻,林守墨试图稍微加大“枢”之力输出,以测试阵列承载上限时——
嗡!
异变突生!
那遥远的、来自晶璧界的“信标”共鸣,仿佛被这初生的“薪火”之力刺激到一般,陡然加强了一丝!与此同时,苏小婉猛地睁开眼睛,脸色煞白:“地下!那个‘呼应点’!它……它被激活了!有一股很强的黑暗能量顺着地脉涌过来!”
几乎在苏小婉示警的同时,天文台外围,陈昊暴喝一声:“什么东西?!滚出来!”
只见树林阴影中,数道扭曲的、由浓郁黑暗能量构成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扑出,直冲天文台!它们并非实体,而是被“呼应点”激活、受“信标”指引而来的暗渊能量聚合体!
试验被迫中断!
“守护阵列!”林守墨低吼,强行稳住体内躁动的“枢”之力。
陈昊怒吼着,金色罡气爆发,如同战车般撞向那些黑暗影子!
赵明宇快速操作设备,试图启动预设的防御符文。
白夜眼神一冷,惨白幽光乍现,瞬间出现在天文台破损的窗口前。
第一次,在“薪火”初燃之际,明暗双方的碰撞,以这样一种突如其来的方式,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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