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回来后张凡一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地窖里的发现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那台神秘的“信标”以及林杰之死背后可能隐藏的恐怖真相，让他第一次对这次重生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但他同样清楚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坐以待毙只会被未知的危险吞噬。他必须主动出击，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进而去破解秘密，最终完成对另一个“自己”家庭的拯救。
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在纸上奋笔疾书。他写的不是作业，而是一份详细的、足以在1995年掀起波澜的商业计划书。
计划的核心直指即将发布的、划时代的操作系统——启航95。
在2024年的人看来启航95充满了各种缺陷，但在1995年它那图形化的界面、多媒体的功能，对习惯了doS系统的用户来说不亚于一场革命。而伴随这场革命而来的，是巨大的商业机会——电脑的普及、配套软硬件的销售、以及最重要的——对用户的“再教育”。
张凡的计划就是要做那个“再教育”的人。
晚饭时分林建国回来了。或许是因为周六，他没有像平时那样不苟言笑，甚至主动问起了“林杰”在学校的情况。
张凡知道机会来了。
他放下碗筷，表情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爸，我想和你谈谈。”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让林建国和一旁的赵文茵都有些惊讶。
林建国扶了扶眼镜审视着儿子。他敏锐地感觉到儿子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些不一样了。那种眼神里的沉静和自信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哦？你想谈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关于我的未来。”张凡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您希望我考清华，然后从政。但，我不想走这条路。”
“砰。”林建国将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脸色沉了下来，“胡闹！你的路我早就给你规划好了，这是对你最好的安排！”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若是过去的林杰此刻恐怕早已被吓得不敢说话。但张凡只是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将自己下午写的计划书推到了林建国面前。
“爸，您先看看这个。”
林建国皱着眉拿起那几张纸。他本以为是儿子的青春期叛逆，但只看了几眼他的表情就变了。
从最开始的轻蔑到惊讶再到凝重。
他虽然不是搞技术出身，但常年在国企领导岗位让他有着远超常人的商业嗅觉。张凡的计划书虽然在格式上有些不伦不类，但里面对市场前景的分析、对用户痛点的把握以及对盈利模式的构想都精准得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中了时代脉搏。
特别是张凡提出的要开发一款“傻瓜式”的教学软件，帮助用户快速上手启航95并与电脑硬件捆绑销售的模式，让林建国的眼神里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震惊。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他沉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是。”张凡点头，“爸，我知道您不懂电脑，但您一定懂市场。今年下半年会有一款叫启航95的m国软件进入华夏，它会彻底改变所有人对电脑的看法。谁能第一个教会大家怎么用它，谁就能赚到第一桶金。这笔钱比您在厂里辛辛苦苦搞指标要来得快得多，也干净得多。”
最后一句话让林建国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前的“儿子”，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完全不了解这个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儿子。他所展现出的眼界和野心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
一旁的赵文茵也看出了丈夫的震惊。她虽然看不懂那份计划书，但她能看懂自己儿子的变化。那种自信、从容和强大的掌控力让她既陌生又有些不安。
良久的沉默后，林建国将计划书放下，用手指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给你投资？”
“不。”张凡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让林建国和赵文茵都愣住的话。
“我不要您的投资。我只需要您帮我一个忙，解决营业执照的问题。至于启动资金，我自己想办法。”
他不想和林建国的灰色收入扯上任何关系。他要走的是一条全新的、完全属于自己的路。
林建国死死地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动摇。但张凡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好。”许久之后，林建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虽然语气依旧强硬，但这无疑是一种让步，一种默许。
张凡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在这盘由父亲掌控的棋局上撬开了第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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