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地下库房的空气凝得像块陈年琥珀,连尘埃都懒得动。紫外线灯管嗡嗡低鸣,惨白光束劈开黑暗,像把消过毒的手术刀,精准剖开《西湖志》残页的泛黄肌理。纸页上,墨迹蜷成沉睡的蛊虫,在冷光里缓缓舒展、重组,最终浮凸出一行行猩红账目 —— 那是五行神族用秘法封存在 “阴德银行” 的暗账,字字都浸着千年的寒气。
祝英台的指尖悬在纸页上方,寒意顺着指腹爬上来。腕间的契约符文却反常地发烫,细密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像感应到同源血脉的蛇。指尖终于落下,抚过最狰狞的一行:“秦桧 —— 五行神族贡金:纹银十万两。” 旁侧的蝇头小楷批注墨色如凝血,每个字都淬着冰:“莫须有三字,值万两金。”
“嗡 ——”
指尖触到 “莫须有” 三字的刹那,符文骤然爆亮!一道凝如赤金的光柱从腕间喷薄而出,瞬间裹住整张残页。库房里的阴冷空气被生生撕开,金光撞进紫外线的惨白光柱,像两柄淬火的利刃互劈,在半空拧出诡异的漩涡。金光中央,雷峰塔的虚影轰然现世,塔身缠满流动的符文锁链,那是神族金之禁锢的图腾。塔影沉沉压下,竟与残页上的猩红账目诡异地重叠、咬合,像两瓣生锈的齿轮终于卡进彼此的齿痕。
画面炸成一片炽白:
时空被撕开道灼裂口。不再是库房,是岭南瘴疠地的破败山神庙,风雨正抽打着漏窗,呜咽得像无数冤魂在哭。断臂泥塑神像下,孝娥跪在冰冷泥地上,鬓发黏着血污,脸颊的泥痕里嵌着干涸的血渍,唯有双眼亮得惊人,燃着永不熄灭的悲愤之火。
她手里攥的不是笔,是支磨得尖尖的银簪,簪身裹着暗红血渍。簪尾那半朵缠枝莲,竟与祝英台腕间的符文同出一源。她面前的 “纸”,是片薄如蝉翼的金箔,流转着金属的冷光 —— 那是时空钱庄的 “记忆硬币” 载体,藏着能冻结因果的规则之力。
“岳 —— 鹏 —— 举 ——” 孝娥的嘴唇无声开合,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呕出来的血。她举起银簪,狠狠刺向金箔!尖锐的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火星在簪尖与金箔间炸开。那不是书写,是搏杀!是凡人用血肉之躯,向神族的冰冷规则发起的决死冲锋!
“嗤!”
簪尖划过,金箔上刻下 “莫须有” 三字 —— 秦桧构陷岳飞的核心罪证。每一笔都滞涩得像在割肉,汗水混着血(不知是虎口崩裂的血,还是从心口淌出的泪)顺着簪身蜿蜒而下,滴在刚刻好的 “莫” 字上。
异变陡生!
那滴血珠没滑落,反倒像烧红的烙铁,“滋啦” 灼穿了金箔。落点之下,凭空浮起卷奏折虚影,散发着腐朽的官场气 —— 正是秦桧呈给高宗的构陷奏章副本。血珠精准灼穿 “莫须有” 三字,留下焦黑孔洞,边缘的金色规则符文在哀鸣中崩解,像被烫化的蜡。
“哼。”
一声冷笑撞破风雨,像冰棱砸在铁板上,裹着非人的漠然。破庙角落的阴影里,法海的虚影缓缓凝聚,面目模糊,唯有双眼是纯粹的金,冷得没半分人气。他捻着佛珠,每颗珠子都转着细小的 “金” 字符文 —— 那是时空钱庄 “篡改历史、锚定因果” 的规则具现。
“蝼蚁也敢动因果簿?” 法海的声音像生锈齿轮在转,“逆天改命,不过徒增业障!”
话音落,孝娥手中的金箔剧烈震颤,刻好的字迹被无形巨力挤压、扭曲,要将 “莫须有” 三个字重新抹平。规则反噬顺着银簪爬上来,孝娥浑身剧震,手臂皮肤寸寸皲裂,血珠渗出来,顺着胳膊往下淌。她死死攥着银簪,指节泛白,虎口崩裂的血珠滴在金箔上,洇开小小的红痕。牙关咬得咯咯响,鲜血从齿缝渗出来,身体被巨力压得像张弓,却仍把簪尖死死抵在金箔上 —— 那簪尖在重压下哀鸣,却半分不肯退。
“她不是在写证词!”
库房里,梁山伯的吼声像惊雷劈碎死寂。他瞳孔骤缩,盯着金光中孝娥与法海的对峙,又猛低头看残页上重叠的雷峰塔虚影与猩红账目。脑中的碎片 —— 夏朝木纹、唐朝血砖、雷峰塔的符文锁链、长桥的情魂水波 —— 突然被无形的线串起,瞬间贯通!
“是在把‘真相’,” 梁山伯的声音发颤,却字字千钧,“硬生生凿进‘金’的规则裂缝里!”
祝英台猛地抬头,库房的惨白光线映着她的脸,瞳孔里燃着与孝娥同源的火。腕间的符文不再是发烫,是在尖啸,与残页上的 “莫须有”、孝娥的金箔、法海的佛珠产生跨时空的共鸣,像三根绷紧的弦在共振。
“金非枷锁,乃淬火之器…” 她喃喃着,指尖带着符文的灼烫,狠狠按向残页上那行 “莫须有”。
指腹触到纸页的刹那,残页上的猩红字迹突然扭曲、融化,像被投进熔炉的蜡,发出滋滋的哀鸣 —— 那是神族账簿被凡俗血泪污染时特有的惨叫。与此同时,金光画面里,孝娥手中的金箔骤然爆亮!被法海压制的 “莫须有” 刻痕在血光里挣脱束缚,深深烙进金箔,边缘淌着熔金般的光,竟把周围的规则符文烧得扭曲变形。
“放肆!” 法海的金瞳里燃起怒火,手中佛珠转得像车轮,无数 “金” 字符文化作金针,暴雨般射向孝娥与金箔!
库房内,祝英台的指尖下,融化的猩红墨迹里,一点赤金光芒钻了出来,带着孝娥的气息,像粒倔强的火种,瞬间钻进她灼热的符文。
“呃啊 ——!”
祝英台浑身剧震,仿佛有滚烫的岩浆涌进血脉。她清晰地 “看见”:孝娥以簪为凿,以血为火,在金之规则的壁垒上,凿开了道细如发丝、却真实存在的裂痕!那是凡人意志对神谕的亵渎,是滚烫真相对冰冷谎言的审判!这道裂痕顺着时空经纬,穿过雷峰塔虚影,穿透《西湖志》残页,最终与她血脉里的反抗之火轰然相撞!
库房的空气彻底凝固。紫外线灯管仍在嗡鸣,惨白光线下,《西湖志》残页的中央,“莫须有” 三个字消失了,只留下个焦黑的洞,边缘像被火焰舔过。洞里,一点金红色的余烬明明灭灭,像一只刚挣脱枷锁的眼睛,冷冷睨着这个被神族规则缠得密不透风的世界。
梁山伯的手按在祝英台肩上,掌心的温度传过来,像团无声的火。两人对视,无需言语。库房里,唯有腕间符文的尖啸与残页孔洞里的余烬在宣告:火种已埋,裂痕已生。对神族 “金之规则” 的反攻,就从这尘封的库房开始,从这湮灭的 “莫须有” 开始,已在暗中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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