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初透,江面浮着一层薄汽,不浓,却足以让北岸的烽火台影影绰绰。我立在南岸高台,目光落于江心那道断裂的铁链残端,昨夜酉时那艘吴军探舟仓皇回撤的桨声犹在耳畔。风从江上吹来,带着湿意,也带着静。
我抬手,旗未动,声先出:“推车下水。”
号令传下,南岸隐蔽林后的营地中,十辆钢铁巨兽缓缓被推出。车身漆黑,履带粗重,前部呈弧形斜面,两侧浮箱尚未展开,却已压得浅滩泥水微陷。士卒们推着绞盘,用粗麻绳牵引,将它们一一下入江中。水没过履带,又漫上车体,有人低声嘀咕:“这铁匣子,真能浮?”
张猛站在第一辆车旁,手按刀柄,眼神紧盯着水面。他昨日还请命巡江,今日却只敢盯着这车,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走下高台,靴底踩在湿泥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李铮已候在首车旁,手中捧着一本粗纸册子,墨迹未干。“都督,按昨夜所记,浮箱展开后,吃水深度约三尺七寸,航速可至每刻六里。”
我点头,伸手拍了拍车体。铁皮冰凉,昨夜系统奖励的燃料已注入,引擎沉寂,却似有脉搏在内里跳动。
“开舱,启动。”
驾驶员是神机营新选的精兵,手有些抖,但动作未乱。他钻入狭小的指挥舱,拉动操纵杆,旋动钥匙。一声低沉的轰鸣自车腹响起,如兽初醒。浮箱两侧液压装置缓缓展开,金属摩擦声清晰可闻,随即车身微倾,前部上浮,履带离地,整辆车稳稳浮于水面。
“成了!”有人低呼。
我未语,只抬手一挥。第二辆、第三辆……陆续启动,引擎声连成一片,不再刺耳,反似江涛拍岸的节奏。十辆车在浅水区列成横阵,车首齐平,履带轻搅水流,荡开一圈圈涟漪。
北岸,烽火台上的哨卒探出身子,望远镜中映出南岸景象。他猛地后退一步,险些跌下台去。
我登上首车指挥舱,舱门关闭,视野透过前方狭长玻璃展开。江风从缝隙钻入,吹动衣角。我抓起传声筒,声音沉稳:“编队,江心行进,保持间距,左三右二,中轴推进。”
十辆车同时启动,履带拨水,如十头巨龟破浪而行。江水被推开,形成V字波纹,向两侧扩散。行至江心,我下令展开箭头阵型。五辆车前突,呈锋矢状,直指原铁链断裂处;另五辆稍后,保持掩护队形。
北岸战船终于动了。
三艘楼船自隐蔽水湾驶出,帆未全张,橹手缓缓摇动,似在试探。船头弓弩手已立定,箭镞寒光点点,对准江心车队。
我抓起传声筒,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机枪架起。”
每辆车顶的旋转支架上,神机营士兵迅速架起轻机枪,枪管乌黑,弹链垂落。他们蹲伏在舱盖之上,目光锁定北岸。
车队继续推进,距敌船不足三百步。
“全速,冲!”
引擎轰鸣骤然拔高,十辆车同时加速,履带搅动江水,浪花飞溅,如十道铁浪扑向江心。车顶机枪齐鸣,空包弹射出,枪声炸响,虽无实弹,声势却如雷霆贯耳。
北岸船上,橹手骤然停手,弓弩手缩身避让,有人失足跌入舱中。楼船本欲调头,却被水流带偏,一艘撞上暗礁,船头微斜,帆索晃动,竟不敢再进。
“退了。”李铮在我身后低语,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
我未答,只盯着那三艘战船缓缓后撤,帆未张满,橹未发力,竟是仓皇而逃。烽火台再未点火,守军缩在台内,连探头都不敢。
车队行至铁链断裂处,我下令停驻。江水在此处湍急,残链沉底,仍有铁环凸出水面,如断骨嶙峋。我伸手入怀,取出系统附带的测深仪,低头记录数据。
“记下,此处水深四丈一,底质为砂石混砾,适合突击车靠岸。”
李铮提笔记下,又问:“是否试登陆?”
我点头:“分组演练。”
车队调头回航,五辆靠南岸浅滩停稳。我下令:“两车一组,一车火力掩护,一车模拟卸载。”
第一组车靠岸,履带触地,却因泥软打滑,前冲数尺后陷住,车头微斜。神机营士兵从后舱门跃出,动作生疏,有人踩空跌入浅水。
“停。”我下令,“调整角度,减速靠岸,履带触地后立即制动。”
第二组依令而行,车首斜四十五度切入浅滩,速度减半,履带压泥而入,稳稳停住。舱门打开,士兵鱼贯而出,列成散兵线,机枪手迅速架设火力点。
我下车,亲自走到岸边,蹲身查看履带印。泥中痕迹清晰,深度适中,未陷太深。
“可行。”我起身,“再试三次。”
五组轮流演练,至第四次,已有四组成功靠岸并展开队形。士兵动作渐熟,不再慌乱。张猛率五十护卫沿岸警戒,见车队如铁兽登陆,眼神从警惕转为敬畏。
日头渐高,江面蒸起薄雾。我下令收队。
车队缓缓退回深水,浮箱收拢,履带拨水,列队返航。靠岸后,士卒们用麻布擦拭车身,检查油路。李铮走来,递上那本册子:“都督,初步操作手册已成,含启动、浮行、登陆、协同四章。”
我接过,翻看几页,墨迹工整,条目清晰。点头道:“印二十份,分发各车长。”
正说着,江面忽起风,浪拍浅滩,溅起水花。我抬眼望北岸,只见烽火台依旧静默,战船未再出,连小舟也未见一艘。
“他们不敢来了。”张猛站在我身后,声音低却坚定。
我未语,只望江心。十辆车静卧浅水,车身湿漉,铁皮映着日光,泛着冷色。昨夜那艘探舟的桨声,今晨的轰鸣,北岸的退缩,皆未出一兵一卒,却已胜负分明。
我转身,沿石阶上高台。李铮随行,低声禀报:“神机营弹药未耗,机枪空包弹余量足,燃料补给充足,可支撑三轮演练。”
“好。”我道,“传令全军,午时造饭,午后休整。夜间加哨,不得喧哗,待令而动。”
李铮领命而去。
我步入大帐,案上沙盘已换。铁链模型移除,江面畅通,铜陵渡口被红笔圈出,旁注“夜渡点”。我伸手抚过那圈,指尖停在渡口南岸。
帐外,突击车仍在浅水区,士卒们正用木槌敲打履带缝隙,清除泥沙。一辆车的引擎忽然空转,轰鸣一声,惊得岸边鸟雀飞起。
我未动,只抬眼望帐顶。
风从帐缝钻入,吹动悬挂的军令旗,旗角轻摆,如待发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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