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深处的铁轨早已锈成了红褐色,轨缝里塞满了碎石和铁锈渣。林野蹲下身,用小刀刮去轨头的锈层,露出下面隐约的刻字——“丙字三号”。这是北漠矿场的标记,当年三域合修矿道时,北漠负责铺设铁轨,总爱在轨头刻上编号,方便检修。
“看来咱们走对了。”阿青举着矿灯凑近,灯光照亮了铁轨旁的岩壁,上面有片深色的印记,像被什么东西长期压过。她伸手摸了摸,指尖沾起些灰黑色的粉末,“是炭粉,看来有人在这里歇过脚。”
林野从背包里掏出张拓片纸,又倒了点清水在岩壁上。纸铺上去的瞬间,那些被炭粉覆盖的纹路慢慢显形——是南陆的浪花纹,蜷曲的线条里还嵌着东陆的云纹碎影,像幅被揉过的画。他用毛刷轻轻扫过,纹路愈发清晰:三个小人手拉手站在铁轨上,左边的举着锤子(北漠的工具),中间的捧着陶罐(东陆的器皿),右边的握着渔网(南陆的物件)。
“这是……”阿青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本泛黄的画册,“青师傅的《矿道杂记》里画过类似的!她说三域匠人合修到丙字三号轨时,特意在岩壁上拓了这幅‘合手图’,还说‘轨能载物,图能记心’。”
话音刚落,林野的指尖在拓片边缘摸到个凸起——是枚锈死的铜钉,钉帽上刻着朵小小的三瓣花。他用小刀慢慢撬起铜钉,钉下竟压着张折叠的纸,展开来是张矿道图,边缘都磨破了,上面用三种颜色标注着:红笔描的是北漠的通风口,蓝笔勾的是东陆的排水渠,黑笔绘的是南陆的储料点,交汇点正好在丙字三号轨这里。
“你看这交汇点的标记,”林野指着图上的符号,“是个‘合’字,用红、蓝、黑三色笔描了三遍。”
阿青突然笑出声:“青师傅当年总说‘铁轨是骨头,图纸是筋,人是血’,现在看来,这骨头和筋都在这儿等着呢。”她蹲下身,用矿灯照着铁轨接缝处,“你看这缝里的木屑,是南陆的防潮木,当年他们总爱在轨缝里塞这个,说能缓冲震动。”
林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木屑里还裹着根细麻绳,是东陆特有的麻线,上面沾着北漠的矿脂——三域的痕迹,竟都缠在这锈轨里了。他把拓片小心地揭下来,和矿道图叠在一起,突然发现图上的“合”字,正好能套进拓片上三个小人拉着的手心里。
“这拓片得好好收着。”林野把拓片塞进防水袋,“说不定青师傅还有东西藏在附近。”阿青则捡起那枚铜钉,擦去锈迹,钉帽的三瓣花在灯光下闪着微光——那是三域的国花,北漠的狼爪花、东陆的云心花、南陆的浪蕊花,瓣瓣相扣,合成了一朵。
铁轨在矿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条沉默的巨蟒。林野踩着轨头往前走,每一步都能听见铁锈碎裂的轻响,像是那些埋在锈里的故事,在跟着他的脚步苏醒。阿青则在岩壁旁慢慢摸索,指尖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突然停在处凹陷处:“这里是空的!”
林野凑过去,用矿灯往里照——凹陷里塞着个铁皮盒,盒盖上的锁都锈住了。他用锤子轻轻敲开锁扣,里面铺着层绒布,放着三枚徽章:一枚是北漠的狼头,一枚是东陆的云纹,一枚是南陆的浪涛,背面都刻着“丙三”两个字。
“是当年三域匠人换工的凭证!”阿青拿起狼头徽章,背面的刻字还很清晰,“我爷爷说过,合修矿道时,三域匠人轮流值守,凭徽章换班,一枚徽章能换顿热饭呢。”
林野捏着那枚云纹徽章,指腹蹭过背面的刻痕,突然觉得指尖发烫。这锈轨上的拓片、矿道图、铜钉、徽章,像串被时光藏起来的珠子,现在终于被串成了链。他想起青师傅总挂在嘴边的话:“好东西从不会真的消失,它们只是在等个懂的人来认。”
阿青把徽章放回铁皮盒,又塞回凹陷处,只留下拓片和矿道图:“还是让它们在这儿等着吧,说不定以后还有人会来这儿,像咱们一样惊喜。”
林野点点头,把拓片铺在铁轨上,用矿灯照着拍了张照。照片里,拓片上的三个小人像是在铁轨上奔跑,背景里的锈轨泛着红褐色的光,像条通往过去的路。
“走吧,”他收起照片,“丙字三号轨的故事找着了,前面该轮到‘丁字七号’了,图上说那儿有南陆的储料点,说不定藏着更老的账本。”
阿青应着,脚步却顿了顿,回头望了眼那片岩壁。矿灯的光扫过,拓片留下的印痕还在,像幅会呼吸的画。她突然想起青师傅画册里的最后一页,画着条长长的铁轨,轨头的刻字正是“丙字三号”,旁边写着:“等铁轨锈成了花,就把故事拓下来,给后来人当路标。”
原来,有些等待,真的能穿过锈迹,等成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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