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下午,阳光斜斜地照进602室的客厅,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苏清鸢刚结束了一下午的练歌,心情不错。她抱着吉他,坐在沙发上,轻轻擦拭着琴弦,脑海里还在回味着《成都》的旋律,对即将到来的周六商演充满了期待。那是她复出后的第一个正式签约商演,虽然规模不大,但意义非凡,是她重新站上舞台的重要一步。
林砚在自己的房间里码字,键盘敲击声规律地响着。林晓则在阳台晾晒刚洗好的衣服,哼着不成调的歌。一切看起来平静而温馨。
就在这时,苏清鸢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负责这次商演对接的那家文化公司的王经理。她心里微微一紧,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悄然升起。通常这个时间点,对方不会主动联系她,除非是有什么紧急变动。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喂,王经理您好。”
电话那头,王经理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和尴尬,全然没有了之前沟通时的热情和爽快:“呃……苏小姐,下午好。那个……有件事,得跟您说一下……”
苏清鸢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王经理,您说,是周六商演的安排有变动吗?”
“是……是这样的,苏小姐。”王经理支支吾吾,语气充满了为难,“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我们公司……我们公司临时决定,取消您周六晚上的演出安排。”
“取消?!”苏清鸢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急切,“为什么?王经理!我们不是已经签了合同了吗?一切都谈好了,舞台、音响、伴奏乐队都确认了,怎么能突然取消呢?”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瞬间懵了。她为了这场演出准备了这么久,投入了那么多心血,眼看就要实现了,怎么会突然被取消?
王经理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明显的歉意和一丝无奈:“苏小姐,实在对不起……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不专业。但是……我们也是没办法。是……是星娱传媒的赵峰赵总监,今天上午特意给我们老板打了招呼……”
听到“赵峰”这个名字,苏清鸢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王经理继续艰难地解释道:“赵总监说……说您是‘问题艺人’,以前在星娱有过……有过不好的记录,让我们公司最好不要用您,免得惹上麻烦……苏小姐,您也知道,星娱在圈内的影响力……我们这种小公司,实在是……实在是得罪不起啊……真的非常非常抱歉,违约金我们会按照合同约定支付给您的……”
王经理后面又说了些什么道歉和关于违约金的话,苏清鸢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她都不知道。她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紧紧攥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仿佛石化了一般。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迅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滚烫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她怀里的吉他面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又是赵峰!果然是他!
她就知道!上次他假借商演之名想骗走《成都》的版权,被她强硬拒绝后,他就怀恨在心!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怎么样,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利用星娱的权势,在背后使绊子,打压她刚刚起步的事业!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得罪了他赵峰,就别想再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巨大的委屈、愤怒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希望,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始,却再一次被现实无情地击倒。那种熟悉的、被权势碾压的绝望感,又一次笼罩了她。
她抱着吉他,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凉的琴颈上,肩膀微微颤抖着,无声地哭泣。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次卧的门开了。林砚写完了一章稿子,出来活动一下,顺便倒杯水喝。他刚走到客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太安静了。然后,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苏清鸢。
她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侧脸,但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滴落在吉他上的泪痕。
林砚的心瞬间揪紧了。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仰头看着苏清鸢,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急切:“清鸢?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林砚的声音,苏清鸢猛地抬起头。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充满了委屈、愤怒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看到林砚关切的眼神,她一直强忍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林砚……”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哽咽着说,“周六的商演……被取消了……”
林砚眉头紧锁:“取消了?为什么?不是签合同了吗?”
“是赵峰……”苏清鸢的声音带着恨意和无力,“是赵峰搞的鬼!他给那家公司施压,说我是‘问题艺人’……让他们不能用我……他们……他们不敢得罪星娱……”
“赵峰?!又是他!”林砚的怒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里燃着熊熊怒火。
这个赵峰,简直欺人太甚!上次想强抢歌曲不成,这次就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进行报复!断人前程,如同杀人父母!他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
“妈的!这个混蛋!”林砚忍不住低骂了一声,转身就想去拿手机,“我找他算账去!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别!林砚!别去!”苏清鸢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深深的疲惫,“没用的……我们惹不起星娱的……你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变本加厉地打压我们……算了……真的算了……”
她摇着头,眼泪又涌了出来,但眼神里却是一种认命般的灰暗。她经历过组合解散时的无助,太清楚大公司想要碾死她这样的小艺人有多么容易。她不想连累林砚,不想让他也因为自己而得罪星娱,影响他的前途。
林砚被她拉着,看着她泪眼婆娑、充满绝望的样子,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疼。那股想要立刻冲去找赵峰理论的冲动,被她眼神里的脆弱和恳求硬生生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苏清鸢说得对。现在直接去找赵峰,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激化矛盾,让苏清鸢的处境更加艰难。
但是,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任由赵峰欺负吗?绝不!
林砚重新蹲下身,平视着苏清鸢的眼睛,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眼神不再只有愤怒,而是充满了坚定和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清鸢,别怕。”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但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他握了握苏清鸢冰凉的手,给予她一丝安慰。
“我们确实暂时惹不起星娱,但不代表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林砚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他想到了自己手里那张或许还不够强大,但已经初具分量的牌——《青云志》的Ip价值!
星娱传媒最近不是在大力收购有潜力的仙侠Ip吗?《青云志》目前的数据和口碑,应该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野。或许……他可以借助这一点,来制衡赵峰?
这个想法让林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看着苏清鸢,一字一句地承诺道:
“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会让赵峰知道,你,苏清鸢,不是他能随便拿捏和欺负的!”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苏清鸢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为了自己而燃烧的斗志和坚定的保护欲,冰冷绝望的心湖,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虽然前路依然迷茫,但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嗯……我相信你。”
林砚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身,目光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冷静。一场无声的反击,已经开始在他心中酝酿。赵峰的二次打压,非但没有击垮他们,反而激起了林砚更强的保护欲和斗志。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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