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生物钟让周伟准时醒来。
身旁的位置空着，被子有些凌乱，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僵持的冰冷气息。他心头一沉，立刻起身走出卧室。
客厅里，苏晴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温水。她低着头，目光落在空茫的某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显然也没睡好。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伟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他沉默地走进厨房，习惯性地想准备早餐，却发现苏晴已经简单地烤好了两片吐司，旁边放着牛奶，显然，没有他的份。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周伟心里一阵闷痛。他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最终，他还是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餐桌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几次偷偷看她，她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杯子，仿佛那杯水是世界上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我……”周伟试图打破僵局，声音干涩。
苏晴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那里面没有昨晚的怒气，只剩下一种让周伟更心慌的疏离。“我吃好了，先去学校。”她站起身，拿起包，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留恋。
“我送你。”周伟立刻跟着站起来。
“不用了。”苏晴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地铁很方便。”
看着她径直走向玄关，换鞋，开门，然后“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关上，将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周伟僵在原地，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慌攫住了他。他宁愿她跟他吵，跟他闹，也好过这样冰冷的平静。
一整天，周伟都心神不宁。他给苏晴发了几条消息，问她到学校了吗，中午吃什么，都石沉大海。打电话过去，也被直接挂断。这种完全失去联系的感觉，比面对最狡猾的罪犯还要让他焦灼。
他反复回想昨晚自己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混蛋。他怎么能用那个词来形容她？形容这个在他黑暗世界里投下唯一光束、让他体会到何为亲密与悸动的女孩？
下班时间一到，周伟几乎是冲出了办公室。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绕道去了苏晴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买了一份她常提的栗子蛋糕。
又去花店，犹豫了很久，没有选热烈的红玫瑰，而是挑了一束温柔的香槟色郁金香，他觉得这更像她，明媚又不失优雅。
回到家，苏晴还没回来。他将蛋糕放进冰箱，把花插进花瓶，摆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然后，他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坐在沙发上，目光时不时瞟向门口。
当时针指向七点，门口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周伟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苏晴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花，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换好鞋，径直走向卧室，仿佛没看到他这个人。
“晴晴，”周伟跟过去，靠在门框上，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买了栗子蛋糕，在冰箱里。”
苏晴整理背包的动作没有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伟心里更慌了。他走到她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苏晴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立刻甩开。
“对不起。”周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悔意，“我昨天……是混蛋。我口不择言，我从来没觉得你……那样不好。”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额角甚至急出了细汗，“我喜欢你对我主动，喜欢你……只对我一个人那样。是我太笨，不会表达，让你难过了。”
他看着她依旧冷淡的侧脸，心一横，几乎是豁出去了，用一种近乎剖白的态度，低声说：“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说那种混账话。你……别不理我，行吗？”
苏晴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身，抬起头看着他。他眼底的红血丝，眉宇间的疲惫和紧张，以及那笨拙得近乎可怜的道歉，都清晰地映在她眼里。
她其实早就不怎么生气了，更多的是委屈和后怕，怕他真的在心里那样想她。此刻看着他这副样子，那点委屈也渐渐散了。
但她还是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光道歉就行了？”
周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接到了特赦令，连忙问：“那……那你要怎么才能消气？你说，我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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