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仁外间的秘书办公室，宽敞明亮。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红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与档案室的阴暗潮湿，仿佛是两个世界。
但吴融感受到的，却是比档案室更加刺骨的压力。
他坐下不到十分钟，第一份文件就被送了进来。
文件袋上，印着“绝密”的红色戳印。
吴融打开文件，瞳孔微微一缩。
《关于处置黄埔系军官内部“异动分子”的预案》。
名单上，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后面，用红笔标注着不同的处理意见：“监控”、“隔离审查”，甚至“秘密处决”。
杨立青的名字，赫然在列。
后面的批注是：“思想激进，建议调离一线，进行思想改造。”
这是杨立仁的笔迹。
在这些名字和批注的下方，附着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包括负责执行的单位、时间、以及抓捕后的关押地点。
这份文件，比他之前让李强和陈默费尽心力去寻找的任何证据，都更加直接，更加血腥。
吴融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文件上的每一个字都刻进脑海。
与此同时，系统光幕上，一行提示悄然浮现。
【叮！接触到高价值机密情报：《在职军官清洗预案》。】
【情报价值评定：重大。】
【精神能量+50！】
【当前精神能量：62\/100。】
一股暖流从大脑深处涌出，瞬间驱散了之前所有的虚弱和疲惫。
系统面板上，那些灰色的功能模块，重新亮了起来。
【人才洞察（恢复）】
【特工训练模块（恢复）】
【情报分析与预警（恢复）】
吴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瞬。
他回来了。
那个拥有上帝视角的谍报之王，回来了。
他将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在待处理的一摞里，仿佛只是看过一份普通的报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杨立仁走了进来，他没有看吴融，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
“吴融，今天早上送来的《淞沪地区商会联合会资金流向报告》，第三页第七行，关于荣氏家族的那笔款项，最终去了哪里？”
吴融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那份报告，他一个小时前只扫了一眼。
但他还是立刻回答：“报告处座。
那笔三十万银元的款项，名义上是捐给劳军总会，但根据票据附注，实际接收方是杜月笙的恒社，用途不明。”
空气安静了两秒。
杨立仁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记得很清楚。”
说完，他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吴融面色不变，但他知道，这是第一次考验。
杨立仁在用这种方式，测试他的记忆力、观察力，以及是否真正用心在处理每一份文件。
接下来的几天，这样的“抽查”时常发生。
有时是某个文件的细节，有时是某次会议的某个不起眼的与会人员的发言，有时甚至是他办公桌上一支钢笔的摆放位置。
吴融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记忆力和系统的辅助，每一次都对答如流，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但他也察觉到，这个办公室，就是一个无形的牢笼。
每天来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总会不经意地在他办公桌旁多停留十几秒，擦拭同一个地方。
隔壁办公室的文员，每天下午三点，总会准时过来借一次火柴。
甚至他头顶上那盏吊灯的灯罩，似乎也被人调整过角度。
这些都是杨立仁的眼睛。
吴融不动声色，他像一个最完美的演员，扮演着一个忠诚、高效、严谨到有些刻板的秘书。
一天下班后，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启动了系统的“情报分析”模块。
“分析我这间办公室，以及周边区域，所有人员的行动规律和异常行为。”
【指令确认。正在建立空间行为模型……】光幕上，办公室的三维模型浮现出来。
一个个代表不同人物的光点，在模型中移动，留下行动轨迹。
【数据分析中……】
【检测到异常行为模式：目标‘清洁工甲’，每日平均视线停留于宿主文件区域时间为17.3秒，远超正常值。】
【检测到异常行为模式：目标‘文员乙’，其行动路线与‘借火’需求不匹配，存在绕行观察行为。】
【检测到可疑物品：吊灯灯罩内部，发现反光异常点，疑似微型反光镜。】
一个个暗桩，被系统清晰地标记出来。
杨立仁的监控网络，在他面前，变得透明。
吴融看着光幕上的分析结果，心中并无半分轻松。
这证明了杨立仁对他的“信任”，是建立在绝对监控之上的。
第二天，杨立仁又进行了一次“考验”。
他将一份关于“处置逆党嫌疑人”的草案，“不小心”遗忘在了吴融的办公桌上，然后借故离开。
草案上，有一个故意写错的名字，将一名已被策反的同志，写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商人。
这是一个陷阱。
如果吴融直接将文件送还，说明他不够细心。
如果吴融试图利用这个错误信息，说明他心怀鬼胎。
吴融拿到文件后，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拿起红笔，在那个错误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圈，然后附上一张便签，写道：
“处座，此人姓名与档案库记录不符，是否需要核实？”
随后，他将文件放在了杨立仁的办公桌上。
当杨立仁回来，看到那张便签时，他沉默了很久。
从那天起，杨立仁的“抽查”和“考验”明显减少了。
他看吴融的眼神，也多了一丝真正的欣赏。
吴融知道，他初步通过了杨立仁的考核。
但这只是开始。
潜伏的难度，已经从普通的困难模式，一跃进入了地狱模式。
他每时每刻，都必须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
夜深人静，吴融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俯瞰着金陵城的万家灯火。
他打开系统面板。
精神能量条已经恢复到了安全的绿色区域。
【当前精神能量：85\/100。】
成为杨立仁的秘书，虽然危险，但获取高价值情报的效率，也提升了百倍。
他知道，自己不能只满足于被动地生存下去。
这把深入敌人心脏的刀，必须开始为自己人，开辟一条血路。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强和陈默的档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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