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下面这些唯唯诺诺的臣子,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他们或许并非全是奸佞,但在此社稷倾覆之际,他们的心中,恐怕更多是在思量自家的退路吧?
这煌煌大明,难道真的气数已尽了?
“退下!都给朕退下!”他无力地挥挥手。
众臣如蒙大赦,躬身退出暖阁。
空荡的大殿里,只剩下崇祯孤寂的身影和那跳跃不定的烛火。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北京城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这座经营了二百多年的帝都,此刻在他眼中,竟如同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就在崇祯皇帝在深宫中忧心如焚之际,千里之外的西安,却是一片“新朝”气象。
李自成头戴翼善冠,身着赭黄袍,端坐在原本属于秦王的王座上。
虽然仪制仓促,服饰也略显粗糙,但此刻他眉宇间的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是实实在在的。
殿下。
牛金星、宋献策、刘宗敏、李过等文武分列两旁,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憧憬。
“陛下。”
文臣之首的牛金星出列奏道:
“西安乃古之帝王州,陛下于此登基,正应天命!如今我军士气正盛,当趁势东进,直捣黄龙,拿下北京城!”
李自成微微颔首,目光扫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制将军李岩。
李岩面色沉静,与殿内的热烈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李爱卿,你有何高见?”
李岩上前一步,沉声道:
“陛下,北京固然要取,但臣以为,眼下有三患,不可不察。”
“哦?哪三患?”
“其一,其他义军。
盘踞湖广的张献忠,虽与陛下旧有香火情,然其人性情反复,野心勃勃,不可不防。
占据四川的马岳,此人军纪严明,雄踞西南,不可不察。
其二,关外满清鞑子,兵锋锐利,屡次入寇,若我军全力攻明,其趁虚而入,如之奈何?”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其三,我军初入大城市,部分将士已生骄奢之心,忙于追赃助饷,拷掠官绅,军纪有所松弛。若长此以往,恐失民心……”
他话未说完,武将队列中的刘宗敏便冷哼一声:
“李将军未免太过小心!马岳、张献忠等人,不过一跳梁小丑,待咱老子拿下北京,顺手就收拾了他们!
至于关外鞑子,自有山海关挡着。吴三桂那小子,难道还敢翻天不成?
至于军纪……兄弟们提着脑袋打天下,享受一下怎么了?那些明朝的贪官污吏,榨取民脂民膏,现在让他们吐出来,天经地义!”
李自成皱了皱眉。刘宗敏是他的心腹爱将,勇猛无双,但行事鲁莽,贪图财货。
他虽觉得李岩所言有理,但此刻大军新胜,锐气正盛,东取北京乃是众望所归,他不能拂了众人的兴致。
“李爱卿所虑,不无道理。”
李自成缓缓道:
“然机不可失。北京明廷空虚,正是千载良机。朕意已决,开春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刘宗敏、李过率领,出山西,取道大同、宣府;
朕自率主力,经河东,克太原、宁武,会师于北京城下!”
他目光炯炯,扫视全场:
“至于其他边患,待朕定了鼎北京,再行料理不迟!”
殿内响起一片“陛下圣明”的欢呼声。
李岩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退回了班列。
他注意到,牛金星与宋献策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眼神中,似乎并无多少对天下大势的担忧,反而掺杂着对权位的算计。
几乎在同一时间,长江之畔的南京城,也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南京作为留都,有一套完整的朝廷班子,但在北京朝廷尚存之时,这里更多是勋贵、官僚和江南士绅享乐闲居之所。
如今,北方的噩耗接连传来,西安失陷,李自成称帝,一种恐慌与别样的心思开始在暗地里滋生。
秦淮河上,画舫依旧,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但歌女唱出的词曲,却莫名带上了几分亡国之音。
一处精致的别院内,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以及魏国公徐弘基等几位重臣正在密议。
“史部堂,北边的情势,您看……”
韩赞周尖细的嗓音带着焦虑。
史可法面容清癯,神色凝重:
“潼关已失,陕晋门户洞开。李自成百万之众,挟新胜之威,北京……恐难久守。”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白。
徐弘基沉吟道:
“若北京有失,则国本动摇。南京乃太祖定鼎之地,有我大明完整的朝廷架构,或可……承继大统,延续国祚。”
这话说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
北京若亡,在南京拥立新君,他们这些留都官员,便有了从龙之功,地位将截然不同。
史可法却摇了摇头,忧心忡忡:
“拥立之事,关乎国本,需从长计议。眼下更迫切的,是长江防务。
李自成若得北京,其兵锋未必不会南指。此外。”
他压低了声音。
“听闻那张献忠,在湖广一带活动猖獗,若其趁乱南下,威胁南京,又当如何?”
提到张献忠,众人脸上都露出厌恶与恐惧交织的神情。
此人凶名在外,所过之处,玉石俱焚。
韩赞周道:
“咱家已收到风声,张献忠似有顺江东下,夺取南京之意!”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进来,在韩赞周耳边低语几句。
韩赞周脸色骤变,挥手让小太监退下,颤声道:
“刚得的消息……张献忠已攻破武昌,楚王遇害……其麾下大军,正沿江而下,兵锋直指芜湖、太平!”
满座皆惊!
史可法猛地站起身:
“必须立刻加强沿江防务!绝不能让此獠靠近南京!”
南京城,这个江南的心脏,因为张献忠的逼近,瞬间紧张起来。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另一双眼睛,也正从西南方向,锐利地注视着这片富庶的土地。
云贵川交界处,地势险峻,民族杂居。
然而,在崇祯十七年的春天,这片往昔朝廷力量薄弱的区域,却呈现出一番与众不同的景象。
一支军容严整、旗帜鲜明的军队正在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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