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随着秦良玉亲自加入战团,并带来生力军,守军的士气大振,反击变得无比凶猛。
后续试图登城的汉军,被更加密集的箭矢和滚木礌石阻挡,无法有效增援。
吴冲和身边这几十名汉军,陷入了重重包围,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倾覆。
“将军!顶不住了!撤吧!”
一名亲兵砍翻一名敌人,自己也被长枪刺中大腿,倒地前嘶声喊道。
吴冲环顾四周,看到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登城的通道已被彻底封死,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不甘和怒火。
但他知道,再坚持下去,除了全军覆没,毫无意义。
“撤!交替掩护!下城!”
他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这道命令。
听到命令,残存的汉军开始奋力向云梯方向后退。
吴冲亲自断后,挥舞长刀,拼命格挡追兵的攻击。
秦良玉看着且战且退的汉军,并没有穷追不舍。
她深知“归师勿遏”的道理,逼得太紧,反而可能让这些陷入绝境的悍卒爆发出同归于尽的疯狂。
她稳住阵脚,指挥弓箭手集中射击那些正在攀爬下城的汉军。
吴冲在亲兵的拼死掩护下,终于退到垛口边。。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如同山岳般屹立在城头、目光冷冽注视着他的女将,心中将其牢牢刻印,随即翻身抓住云梯,迅速滑下。
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肩甲,被他一把折断箭杆。
当最后一名汉军士卒要么战死,要么狼狈退下城墙;
这段城墙上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城墙上遍布尸体和残破的兵甲,鲜血顺着墙砖的缝隙流淌,汇聚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溪流。
秦良玉拄着白杆枪,微微喘息着。
连续的高强度指挥和亲自搏杀,即便以她久经沙场的体魄,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她望着城下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汉军,以及那些遗留在城墙下、损失惨重的攻城器械,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丝。
她,再一次守住了。
然而,这口气仅仅松了片刻,她的眉头便再次紧锁。
这次汉军的进攻,其猛烈程度和士卒的亡命程度,远超她的预料。
尤其是那个率先登城的汉军将领,其勇悍也非同一般。
若不是她亲自带队反击,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秦良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迅速下达命令。
“民屏,你亲自带人,将阵亡弟兄的遗体运下城,妥善安置。受伤的,立刻送到伤兵营!”
“是,秦帅!”
秦民屏抱拳领命,立刻带人行动起来。
秦良玉则沿着城墙巡视,仔细观察着汉军进攻的重点区域和己方防御的薄弱环节。
她看到,一些地段由于汉军火炮的集中轰击,垛口已经破损严重;
一些云梯架设的位置,防守起来格外困难;
而普通明军卫所兵在面临汉军精锐登城时,表现出的慌乱和战力不足,更是让她忧心忡忡。
“传令!”
她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第一,将城中储备的沙袋、木栅全部运上城头,优先加固垛口破损处和容易被架设云梯的地段,连夜抢修!”
“第二,调整部署!白杆兵各队,不再固定防守某一段,改为机动预备队,由我直接指挥,哪里出现登城敌军,立刻驰援哪里!
普通卫所兵,主要负责远程箭矢压制和投放滚木礌石,近身搏杀交由白杆兵!”
“第三,在城墙内侧,每隔五十步,设立一处临时物资堆放点,储备箭矢、碎石、金汁,由专人负责输送,确保一线守军补给不断!”
“第四,告知巡抚衙门和城中大户,我们需要更多的民夫壮丁,负责运输物资、抢修工事、照料伤员!
告诉他们,城若破,玉石俱焚!”
一道道命令清晰而迅速地下达。
疲惫的守军在将领的督促下,再次行动起来。
搬运沙袋的号子声,钉木栅的敲击声,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
连续几天,汉军这边都有着两名营将带着冲锋营不断冲击,吴冲由于肩膀中箭,被众人强行押到伤兵营疗伤去了。
第六天的冲锋由刘申和章为带着冲锋营接着上。
连续几天的亡命强攻,汉军“冲锋营”伤亡超过五千,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守军的损失同样惊人。
白杆兵作为核心力量,在汉军不计代价的猛攻下,精锐不断消耗。
而作为第二、第三梯队的普通明军和衙役壮丁,在如此惨烈的消耗战中,士气早已濒临崩溃。
全靠秦良玉的威望和白杆兵的榜样在苦苦支撑。
刘申更为悍勇,他不用盾牌,后腰别着一把刀,嘴上咬着一把。
身影如同猿猴般敏捷,在云梯上闪转腾挪,竟然被他率先跃上了城头!
“汉军登城了!!”
明军发出一阵惊呼。
刘申双刀舞动如风,瞬间砍翻了几名试图将他逼下去的明军长枪手。
在城墙上硬生生守住了一小块立足之地!更多的汉军顺着他的云梯蜂拥而上!
“拦住他们!”
秦良玉见状,亲自带着亲卫白杆兵冲杀过来。
她手中那杆白杆长枪,如同毒龙出洞,精准而狠辣,一名刚跳上城头的汉军勇士,被她一枪刺穿咽喉,倒地身亡。
刘申看到秦良玉,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毫无惧色,双刀一摆,迎了上去!
刀枪相交,迸发出一连串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两人在狭窄的城墙上展开殊死搏杀,周围的士兵都下意识地为他们让开了一片空间。
冲锋营的汉军前仆后继,白杆兵寸土不让。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呐喊声、兵刃碰撞声、垂死者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一直在侧翼寻找机会的章为,发现了一段由普通明军卫所兵防守的城墙,由于连日激战,守军疲惫不堪,警惕性有所下降。
他当机立断,亲自率领麾下最精锐的数百死士,发起了一次极其猛烈的突击!
“兄弟们!破城在此一举!随我杀!”
章为脱去碍事的沉重铠甲,只着一件皮甲,口中衔刀,双手攀梯,如同矫健的狸猫,迅速向上攀爬!
他身后的士卒受其激励,也纷纷效仿,冒着箭雨亡命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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