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千户对于旁边密林里潜藏的杀机浑然不觉,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这回又白赚了两千两银子。
他暗自思忖,自己来小河村之前,已经听李文英父子详细描述过,那帮乱匪不过几十人,且是趁着夜色才侥幸攻下了李家大院。
(那帮乱匪若是已经逃离,倒也罢了。若是还没走?嘿嘿,自己这几百号人一旦合围而上,那功劳可就全落在自己头上了!)
牛千户越想越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然而,就在这时,明军已不知不觉踏入了乱匪设下的包围圈。马岳见状,当即果断传令:
“大牛,快去传令,全军出击!”大牛闻声而动,迅速带着几名刀兵护卫充当传令兵,将命令传达至各队。
随着马岳的命令如春风般迅速传遍全军,吴冲等人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杀意,只是苦于没有号令,一直强忍着。此刻命令一到,他们再无任何顾忌,齐声高呼:
“杀!”
随后,一群人如猛虎下山般直冲而下。
明军将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伏兵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哪里能料到,在这看似平静的地方竟会遭遇伏击。
“不要慌,不要乱!他们人数不多,稳住阵脚,我们能赢!”
牛千户虽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看到对方不过二三十人,便强作镇定,大声呼喝,试图稳住军心。
牛千户平日里跟着杨鹤等人平叛时,都是在后方敲敲边鼓,收拾些残兵败将,真正的大战他哪敢参与。此刻,他虽强作镇定,但内心的恐惧却难以掩饰。
“杀!”
随着前队吴冲等人奋勇杀出,钱元也接到了进攻的命令,当即率领部队从后方杀出。
紧接着,“杀!”大牛也带着十几名刀兵从前侧再次杀入战场,刀光剑影中,杀声震天。
“跑啊,跑啊!”
“后面有人,饶命,饶命。”
……
随着后方钱元等人的杀入,以及大牛等人的侧击,刚刚被牛千户呼喊稳住的明军官兵再次陷入混乱。牛千户望着后方如潮水般涌来的乱匪,早已吓破了胆,再看侧面密林深处,只感觉里面藏有数不清的贼寇,随时可能冲出来将他们吞噬。
双方交战在一起,刀枪碰撞声此起彼伏,宛如雷鸣。
大牛带领的刀兵们,他们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寒光,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敌人绝望的惨叫;钱元、吴冲等枪兵也是勇猛无比,长枪如林,密不透风,只杀得明军节节败退,无力抵挡。
“快走!快走!”
牛千户眼见败局已定,再无恋战之心,当即扭转马头,呼喊着身旁的家丁护卫,朝着人少的地方拼命逃窜。
陈新在外围游荡着,依靠着马力的优势不断杀敌。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一个骑着马的胖子在三四名家丁的保护下准备逃跑。陈新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大官,当即带着几名骑兵绕开眼前的敌人,准备将这个大鱼留下。
“驾!”
随着陈新等几名骑兵的冲锋,他们直奔牛千户而去。沿途的明军官兵看着直冲过来的马匹,纷纷惊恐地躲避,躲避不及的,瞬间在马蹄下化作了肉泥。
陈新几人一边驱赶着挡路的官兵,一边不断提速,向着牛千户猛冲过去。牛千户看到几名骑兵如猛虎般向自己冲来,亡魂大冒,大声呼喊:
“挡住他们,快挡住他们!”
若是几百明军都在,陈新这几人还不敢如此嚣张地冲锋。但可惜随着枪兵和刀兵的入场,明军本就散乱的阵型更是被冲得七零八落,此刻根本无力还击。
听到牛千户的呼喊,身旁的近十名家丁虽然心中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摆好阵型,准备为牛千户争取逃脱的时间。他们几人的穿着明显比其他士卒华丽许多,满身甲胄,手上的兵器也崭新锃亮,面色红润,一看便是平日里养尊处优之人。
牛千户则是一心只想逃跑,一手紧握着缰绳,一手使劲用马鞭抽打着马匹,希望它能跑得更快些。
对于明军将领来说,家丁才是他们的精锐,是他们手上真正的力量。这几乎成了明军将领的一个传统,他们压榨着普通兵卒的血汗,来供养自己的家丁。
陈新几人岂会让到手的肥肉就这样溜走,身下的马匹跑得越发用力。
“碰!”
不过一个撞击,那摆好阵型的近十名家丁就被陈新等人撞飞了出去。陈新几人手持专用的马枪,或横扫,或直刺,借着马匹的冲力,近十名家丁毫无还手之力,几乎全部毙命。
“杀!”
陈新等人毫不停留,大喝一声,提足马力,直冲着牛千户追去。牛千户回头看见几人穷追不舍的模样,哪敢停留半刻,拼命往回跑。
陈新几人刚刚冲锋距离不足,又被几名家丁稍稍阻挡了一下,此刻速度提不起来,眼看着前方的那个胖子离他们越来越远,心里也焦急万分。
牛千户看着渐渐拉开的距离,眼看就要脱离战场,心里也不免松了口气。旋即,他又想到了害自己落到如此下场的李文英父子,心中咬牙切齿。
(等回去了,这李家父子,我一定要让他们好看!他们一定通贼了,对,就是他们通贼了,假传消息,害我大败。)
牛千户已经在心里为这场败仗找好了理由,李家父子他是绝不会放过的。至于这伙贼寇,等他上报兵部,到时候自有边军过来剿匪,这群贼寇也定会像前些年的闯贼一样,难逃一死。
就在牛千户在心里畅想着如何报复李家父子的时候,陈新看着越跑越远的牛千户,开始指挥其他几人:
“改投射,预备!”
随着陈新的号令,几人迅速将马枪反手长握,后仰身躯,做出投掷的姿势。
“放!”
随着陈新的一声令下,四支马枪借着马力呼啸而出,宛如四道闪电划破长空。
“噗嗤!”
其中两支马枪先后钉中了牛千户的身躯,牛千户只感到一阵剧痛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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