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贾政下朝回府,脸色铁青,直接冲入王夫人房中。他素来注重官声和脸面,如今妻子善妒、治家不严导致恶奴弑主的丑闻传得满城风雨,让他深感丢人现眼,在同僚面前几乎抬不起头。盛怒之下,他竟失了往日端方君子的风度,抬手狠狠扇了王夫人一记耳光,厉声骂道:“无知蠢妇!善妒不慈,治家无方,竟惹出如此滔天大祸,将我贾府颜面置于何地!”
王夫人被打得懵在当场,羞愤交加,却不敢反驳。
紧接着,贾母也派人把王氏叫过去训斥。最后为了尽可能挽回贾府声誉,贾母下令:王氏治家不严,驭下无方,有失妇德,即日起禁足小佛堂礼佛思过两个月,无事不得外出!这无疑是公开的惩罚,坐实了她的过错。
而坐在旁边的邢夫人见王夫人倒了如此大霉,简直心花怒放,嘴角的笑意都没能藏住。结果被心情极差的贾母一眼瞥见,劈头盖脸也是一顿训斥:“你笑什么?她出了事,你很得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不懂?蠢货!”邢夫人吓得赶紧收敛,心中却仍是窃喜不已。
吴新登一案,犹如一块巨石投入贾府这潭深水,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除了王夫人被禁足佛堂,另一场风波正悄然酝酿。
那日公堂之上,吴新登情急之下自曝贪墨府中银两,贾琮本打算将此作为日后整顿府务、清除蛀虫的一个由头,暂且按下不表。不料,这话却传到了贪财好利的贾赦耳中。
躺在榻上、口齿不清的贾赦,一听到“两千两”、“贪墨”这些字眼,浑浊的眼睛顿时冒出精光!一个奴才随手就能拿出两千两买凶,那这些年他得贪墨了多少?这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小金库!巨大的贪欲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趁着王夫人被罚、贾政上朝不在府中的空档,急不可耐地命小厮去叫邢夫人。邢夫人匆匆赶来,只见贾赦激动得嘴角歪斜,嗬嗬有声,费力地比划着,断断续续地吐出“吴…家…抄…钱…”等零星字眼。
邢夫人与贾赦夫妻多年,又都是贪财之人,在这种事情上早已默契,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意图——这是要趁火打劫,去抄了吴新登的家!她本就嫉妒王夫人掌权,如今能去抄她心腹陪房的家,既能得利又能打压对方,何乐而不为?她立刻积极响应:“老爷放心!我这就带人,抬着您一起去!定把他家底刮个干净!”
贾赦两人的行径倒也算是帮着贾琮完成了惩治吴新登一家的想法。
于是,一场荒唐又丑恶的抄家行动开始了。贾赦被两个健仆用软椅抬着,邢夫人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仆役,浩浩荡荡冲向了吴新登家。
吴新登家的本就因丈夫被判死刑而惊惧病倒,卧床不起。忽听得外面砸门声、呵斥声震天响,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就被粗暴踹开!贾赦被抬了进来,歪着嘴,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邢夫人则趾高气扬,指挥着仆役:“给我搜!仔细搜!角角落落都不许放过!值钱的东西全都搬出来!”
仆役们得令,立刻如土匪般翻箱倒柜,砸锁撬柜。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古玩摆件…一样样被翻找出来,堆在院中。邢夫人拿着账本,一样样清点,越点眼睛越亮。贾赦在一旁激动得直拍椅子扶手。
“哎呦呦!看看!看看!”邢夫人拿起一张地契,尖声道,“城外三十亩上好的水田!他一个奴才,哪来的钱置办这个?还不是挖府里的墙角!”她又拿起一叠银票,唾骂道:“呸!黑心烂肝的东西!定是跟着那‘菩萨心肠’的好二太太,学了这些掏空府库的本事!”
很快,初步清点出来,田产、铺面、银票、现银加上各类财物,粗粗估算竟值两万余两白银!这惊人的数目让贾赦和邢夫人呼吸都急促了,但贪婪让他们犹不满足。
贾赦使劲歪嘴示意,邢夫人会意,立刻变了一副凶恶面孔,厉声道:“来人!把这几个贱奴给我摁在地上!”仆役们立刻将病弱的吴新登家的和她的两个儿子粗暴地摁倒在地。
“说!还有没有藏起来的银子?藏在哪儿了?不说就给我往死里打!”邢夫人恶狠狠地威胁。
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惨叫声和哀求声顿时充斥屋内。吴新登家的起初还咬牙硬撑,但眼见儿子被打得皮开肉绽,终于崩溃,哭喊着又吐露了一处埋在地砖下的暗格。挖出来一看,竟是几百两的黄金和几件价值不菲的首饰!
“贱皮子!不打不老实!”邢夫人得意地骂着,令人又打了一顿,直到确信再也榨不出油水,才心满意足地命人将所有这些钱财悉数装箱,直接抬回了贾赦院中的私库,一个铜板也未纳入公中。
这场明目张胆的抄家很快传到了贾母耳中。她本就因王夫人之事心烦,又闻听长子长媳如此不堪,竟做出这等趁火打劫、酷刑逼索的丑事,只觉得一股急火攻心!她年纪大了,最图清净,最怕麻烦,更不愿府中动用严刑峻法,总觉得有损阴德,尽管她对奴才苛待孙子并不觉得损阴德。如今,麻烦、改变、严刑,这三样她最厌弃的事情全凑齐了!贾母只觉眼前一黑,竟一下子病倒了。
贾母生病的消息迅速传遍府中。无论真心假意,各房各院的主子们都纷纷前往荣庆堂探望。然而,贾母却独独吩咐丫鬟,拦住了贾赦和贾琮,不许他们进门。
在她迁怒的心里,大儿子贪婪蠢笨,惹是生非;而贾琮,更是这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若不是他非要报官,怎会引出后面这许多麻烦,不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嘛?现在闹出这些事端,影响到了她万事不操心的享清福,自然不想见他。
贾赦对此毫不在意,嗤笑一声,转身就回自己院里喝酒玩小妾去了。
但贾琮却心中一凛。他被贾母拒之门外,此事若传扬出去,一个“气病祖母”的不孝之名定然扣下,这对他未来的科举仕途将是致命的打击!他暗骂一声“老虔婆不知道是糊涂还是狠毒”,但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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