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尚未开口,一旁的王夫人却先坐不住了。她一见晴雯那模样,眉眼间竟与黛玉有几分相似,又见宝玉如此急切地讨要,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等狐媚子,若真进了宝玉的院子,凭她那模样性子,还不得把宝玉的魂都勾了去?再加上她本就极度厌恶黛玉,连带着对与黛玉相似的晴雯也心生恶感。
转念一想,贾琮如今中了案首,眼看就要出息,必会分走贾母对宝玉的宠爱。若是将这狐媚子塞给贾琮…凭她的姿色,早晚能迷惑住这庶孽,让他沉溺温柔乡,无心读书上进,最终再度沦为废物,让贾母再度厌弃!如此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王夫人立刻板起脸,对宝玉呵斥道:“宝玉!休得胡闹!琮哥儿今日大喜,老太太赏他丫鬟,岂容你在此搅闹?还不快坐下!”她罕见地直接驳了宝玉的面子。
贾琮何等机敏,瞬间便明白了王夫人的心思。不过他转念一想,有王夫人这番“助攻”,加上自己今日新科案首的势头,晴雯终究还是会落到自己手里。于是他便不再客气,站起身,先对着贾宝玉,语气带着几分讥诮:“宝兄弟,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是兄长婢女?你这般急切,传扬出去,只怕于你名声有碍吧?”他故意把“觊觎兄婢”这顶帽子扣过去,狠狠恶心了宝玉一把。
这话一出,坐在女眷席上的王熙凤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得两腿之间莫名一痒,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好在众人注意力都在贾琮和宝玉身上,无人察觉她的异样。而另一边的贾政早已听得火冒三丈,听到“觊觎兄婢”这四个字,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宝玉喝道:“混账东西!还不给我滚回来!”若非贾母及时瞪了他一眼,恐怕当场就要家法伺候。
贾琮见状,眼珠一转,又冒出一个坏念头。他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诚恳”起来:“不过…既然宝兄弟如此喜爱这丫鬟,我作为兄长,也不好与弟弟争抢。老太太,要不…就将这丫鬟给了宝兄弟吧?孙儿不要也罢。”他这话看似大方退让,实则是将王夫人架在火上烤——你不是不想给你儿子吗?我现在让了,看你接不接?
王夫人一听,果然如同生吞了苍蝇般恶心,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答应?绝不可能!不答应?又该如何说?
贾宝玉却信以为真,顿时喜笑颜开,就要上前去拉晴雯:“多谢琮三哥!”
“孽障!我打死你个不长进的东西!”贾政眼见儿子如此不堪,竟真要去接那丫鬟,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一脚就踹在宝玉心口窝!宝玉“哎哟”一声惨叫,被踹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场面顿时大乱!贾母见儿子真动了手,又见王夫人脸色铁青,心中已然明了这老二两口子都不愿晴雯近宝玉的身。她虽疼宝玉,却也不愿为此事与儿子儿媳起冲突,更何况今日毕竟是贾琮的好日子。
她连忙喝止贾政,沉着脸道:“都闹什么!不过一个丫头罢了!既然先前已答应了赏给琮哥儿,岂有更改之理?晴雯,以后你就跟着琮三爷去吧!”
说罢,她又看向贾琮,目光中已带上了明显的不耐与厌烦。她觉得今日这场风波,全是贾琮惹出来的!若不是他非要挑晴雯,怎会闹得家宅不宁?真是个惹事精!她冷冷道:“琮哥儿,你既已进学,往后当时刻以读书上进为要。各种请安便都免了,无事不必常来我这边,好生在你院里用功便是!”这分明是下了逐客令,眼不见为净。
一场本该喜庆的宴席,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贾琮面色平静,仿佛毫不在意贾母的冷落。他带着锦云和新得的丫鬟晴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一进院门,一直沉默不语的晴雯忽然快走几步,拦在贾琮面前,仰着小脸,眼中带着委屈和不忿,质问道:“三爷!您若是看不上奴婢,何必选我?先是要鸳鸯姐姐,又要把我让给宝二爷!最后虽要了我,想必心里也是不情愿的!何必带我回来碍眼?”
贾琮看着她这副炸毛小野猫似的模样,心中好笑。他虽然欣赏晴雯的貌美直率,但带回来的丫鬟可不是给自己气受的。他可没有宝玉那种无底线的“怜香惜玉”。
于是他也不辩解,只淡淡道:“既跟了我,便守好丫鬟的本分。日后院里一应事务,皆听锦云安排。她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去吧。”他打算先磨一磨晴雯这爆炭性子,免得她日后动不动就敢跟自己甩脸子炸毛。
晴雯虽脾气火爆,但在“丫鬟本分”和干活上却是一等一的要强。她咬了咬唇,虽心中不忿,却也没再顶嘴,转身便跟着锦云去收拾东西。
不过半个时辰,两人便将贾琮的卧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床铺铺得整整齐齐,热水也烧好提到了浴室。
晴雯见贾琮径直往浴室走去,而锦云并未跟上,还以为这是贾琮特意交代,要自己这个“新来的”去服侍沐浴,以示…某种下马威或者接纳?她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浴室,她便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很快脱得只剩下贴身的小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和初具规模的窈窕身段,低着头,准备上前伺候。
正脱外袍的贾琮一回头,猛地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声道:“停停停!你进来做什么?出去出去!我不用人服侍沐浴!自己来就行!”
晴雯被他这激烈的反应也吓了一跳,愣在原地,随即羞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裹好,逃也似的冲出了浴室。
站在门外,她又是羞窘又是委屈,拉着锦云低声问:“锦云姐姐…三爷…三爷他就这般嫌弃我吗?”
锦云看着她又羞又急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低声道:“你想哪儿去了!三爷沐浴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从不让我们伺候的!你快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晴雯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想想刚才贾琮那被吓到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刚才的“壮举”,脸上更是烧得厉害,却又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的那点委屈和芥蒂,似乎也随着这笑声消散了不少。这位新主子,好像…和府里其他的爷们儿,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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