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抵达赵府门前,但见府门大开,虽无过多奢华装饰,却自有一股庄重肃穆之气。已有不少宾客持帖而来,赵文渊的长子、现任翰林院侍讲学士的赵正诚正亲自在门前迎候。他年约四旬,面容与赵文渊有几分相似,气质儒雅中带着干练。
赵文渊听得通报,知贾琮已到,竟亲自从内堂迎了出来。见到贾琮,他脸上露出温和笑容,对赵正诚道:“正诚,这便是为父新收的弟子,你师弟贾琮。”又对贾琮道:“琮儿,这是你大师兄正诚。拜师礼虽未行,但你既入我门,便是我赵文渊的弟子。今日你便随你大师兄在此一同迎客,也见见诸位前辈。”
此言一出,不仅贾琮心中暖流涌动,深知这是老师刻意抬举,为他铺路搭桥,让他提前融入这个圈子;连一旁的贾政、贾琏乃都感到惊讶不已。赵尚书对贾琮的重视,远超他们想象!
贾琮压下心中激动,恭敬向赵正诚行礼:“贾琮见过大师兄。”
赵正诚早已得了父亲叮嘱,知道这位小师弟天赋异禀且境遇坎坷,父亲极为爱重。此刻见贾琮虽年纪尚小,但举止沉稳,眼神清正,心下先有了三分好感,连忙笑着扶起:“师弟不必多礼,今日我们师兄弟一同迎客。”
于是,贾琮便站在了赵正诚身侧。每当有宾客到来,赵正诚便会向来客介绍:“此乃家父新收的关门弟子,荣国府贾琮。”宾客们见赵尚书竟让一少年与此同迎客,且此子仪态从容,应对得体,虽好奇惊讶,却也纷纷客气回礼,口称“少年英才”、“恭喜赵尚书得此佳徒”。贾琮一一谦逊回礼,不卑不亢,言谈举止颇有风度,与赵正诚一唱一和,竟十分默契。一番接触下来,赵正诚对这位小师弟更是满意,迅速接纳了他。
贾政在一旁看了一会,既为贾家脸上增光,又想起自家带来的“添头”,脸上不免有些发热。他寻了个空隙,硬着头皮上前,对赵文渊拱手道:“老宗师,晚辈今日还将大哥长子贾琏、晚辈次子贾宝玉一同带来,一来是为琮哥儿贺喜,二来也是想让他们见识一番老宗师府上风范,若能得聆老宗师片言只语教诲,便是他们天大的造化了。”他终究没好意思直接提让宝玉也拜师。
赵文渊何等人物,岂能不知贾政那点心思?他心中对贾家如此行事颇为不喜,但为了贾琮日后在贾府的处境能稍好一些,还是给了这个面子,淡淡道:“既来了,便都是客。稍后行礼时,让他们也出来见个礼吧,也算认识一下门庭,日后若有什么不解之处,也可来寻正诚或琮儿探讨一二。”他刻意将贾琮与赵正诚并列,再次强调了贾琮的地位。
贾政闻言大喜,连声道谢,觉得目的已达大半。
吉时已到,宾客盈门。拜师典礼于正堂隆重举行。香案高设,仪轨庄严。赵文渊端坐师位,贾琮身着新衣,净手焚香,在赞礼官的唱喏声中,一丝不苟地行完三跪九叩大礼,奉上拜师帖与束修六礼。赵文渊接过,勉励数语,赐下《论语》一部、湖笔一套,寓意深远。贾琮又敬上拜师茶,赵文渊饮过,师徒名分遂定。
随后,贾琮拜见大师兄赵正诚,赵正诚回赠一方古砚。赵文渊又唤来两个孙儿——年方十六的赵良弼与十四岁的赵良翰,令他们向师叔贾琮行礼。两个少年虽年纪与贾琮相仿甚至略长,但家教极严,依言恭敬行礼,口称“师叔”,贾琮亦郑重还礼。
礼成之后,赵文渊依言让贾政带贾琏、宝玉出来见礼。贾琏常年在外打理事务,见惯场面,上前行礼问安,言辞得体,倒也得了几句夸赞。轮到宝玉时,他见满堂皆是须发皆白、气度威严的老者,或目光如电、神情肃穆的官员,早已心生怯意,又被这庄严气氛所慑,上前行礼时竟讷讷不能言,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连句完整的问候都说不出,只知低着头,全无平日在家中的灵秀模样。
众宾客见状,纷纷侧目,低声议论起来: “这便是贾存周的次子?怎地如此…” “听闻衔玉而生,还道是何等人物,原来竟这般…” “贾家带此子前来,莫非还想…唉,真是…”
那些细微的议论声如同针一样扎在贾政脸上,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本还存着的一丝让宝玉也拜师的念头,此刻彻底烟消云散,哪里还敢再提半个字?连忙拉着宝玉退到一旁,脸色铁青。
这场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大局,拜师宴顺利进行。宴后,赵文渊又亲自带贾琮入后堂拜见师母赵老夫人。老夫人慈眉善目,拉着贾琮的手细细问了年纪、喜好,对他在贾府的境遇似有耳闻,眼中满是怜爱,赐下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作为见面礼。贾琮又拜见了大师嫂赵张氏,也就是赵正诚之妻,口称“嫂嫂”,赵张氏亦笑着还礼,送了文房用品。赵文渊又提及还有两子皆在外地为官,家眷随任,日后有机会再见。
一切礼毕,赵文渊嘱咐贾琮:“自明日起,你每日辰时中来府中,先与你两位师侄良弼、良翰一同温书习字,等为师与你大师兄下值归来,再为你们授课讲解。”这是要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了。
贾琮恭敬应下:“是,弟子谨遵师命。”
辞别恩师,贾琮随着贾政等人踏上回府之路。马车内,气氛压抑得可怕。贾政面沉似水,目光如同刀子般死死盯着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的贾宝玉。今日之辱,简直是他贾存周为官以来最为丢脸的一次!而这一切,都源于这个被他寄予厚望却如此不争气的儿子!
贾琏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贾琮则垂眸静坐,心中一片平静,甚至有一丝隐秘的快意。今日,他终是凭借自身之力,迈出了挣脱牢笼的关键一步。而某些人,也终将为他们今日的算计和丑态,付出代价。
马车在贾政冰冷的注视和宝玉恐惧的颤抖中,驶回了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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