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窗外开始零零星星地响起爆竹声。
很快，绚烂的烟花也升腾起来，在夜空中炸开。
明明灭灭，映照着房间里令元有些出神的侧脸。
师尊不顾一切的疯狂，师妹被牺牲的命运，师兄扭曲的关系……
这一切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里。
令元以为自己假死脱身，就能摆脱漩涡，却发现漩涡依旧在转动，甚至可能因她而变得更加湍急。
外面的爆竹声好像更密集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似乎还带着几分欣喜。
“宿主，新年快乐！”
同时，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新年礼包】虚拟界面弹了出来。
令元有些发愣，下意识用意念打开。
下一秒，她彻底怔住了。
礼包里面，竟然是……
一份金黄酥脆的炸鸡，一个夹着厚实肉饼和蔬菜的汉堡，还有一杯插着吸管的可乐！
快餐三件套，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这个修仙世界的客栈房间里。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猛地冲上令元的鼻腔和眼眶。
炸鸡……汉堡……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把她淹没。
她想起了前世，在她还是“陈令元”的时候，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因为天生跛脚，她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里长大，没有人愿意领养她。
孤儿院条件艰苦，陈令元每天在垃圾堆里翻找能卖钱的东西，塑料瓶、破铜烂铁……什么都捡。
她每天都渴望地看着街上那些被父母牵着手、吃着零食的孩子。
“炸鸡”这个词，对她来说，是奢侈品。
她记得特别清楚，自己好像得了癌症，每天都在咳血。
她用攒了很久的零钱，买了一份最便宜的炸鸡。
陈令元缩在门店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咬下第一口。
外皮酥脆，鸡肉鲜嫩多汁……
那种满足感，混合着说不清的委屈，瞬间淹没了她。
她吃得很快，连手指上的油渍都仔细吮吸干净。
最后好像完成了什么心愿，她回到桥洞下，一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
令元没有想到，隔了一百多年，隔了一个世界，会再次看到炸鸡。
她哽咽道：“…系统，谢谢你…真的。”
令元拿起那块炸鸡，温度竟然还是刚出锅那样烫手。
她咬了一口。
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滚烫的肉汁弥漫开来。
味道和记忆里的一般无二。
汉堡的面包松软，生菜清爽，肉饼厚实。
可乐冰凉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
吃着吃着，令元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滴在衣服上，迅速化开。
在这一刻，什么宗门，什么师尊，什么天道剧本，似乎都被暂时隔绝在外。
石灵很欣慰，宿主喜欢就好。
“这是年夜饭，还有压岁钱。”
可乐旁边，又多了一块普普通通的高级阴灵石。
令元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眼中含泪。
“系统，新年快乐！”
如今有系统相伴，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无根之萍。
……
第二天，外面下雪了。
街上的小孩子穿得喜庆，手里拿着糖葫芦开心地蹦跶，父母跟在后面一脸宠溺。
令元看着街上热闹的凡人和修士，心里不停地盘算着。
她杀了赤魔窟的人，麻烦肯定会找上门。
再加上玄凌很可能正月十五出现在拍卖会上，令元猜测，玄凌对冥河水一定是势在必得。
她略一思索，取出一个面纱戴在脸上，下楼退房后前往附近的天衍阁分部。
……
不过片刻，令元就来到了一座三层六角檐木楼前，上面的匾额写着“天衍阁”，角落还有不起眼的“丙九七号店”几个小字。
门口立了一个大大的木牌：不卖飞剑不卖丹，只卖你想知道的答案。
她嘴角抽了一下，这标语倒是直白。
她的目光转向旁边那面巨大的墙壁，上面流光溢彩的字幕正往上滚动着，应该是个超大号的留影石。
《头条快讯》：
【玄凌道君即将亲驾逸风城！疑似为拍卖会而来！此举是否与其已故爱徒有关？天岚大陆各方瞩目！】
令元眼皮跳了跳，快步走入一楼大堂。
大堂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也是，今天大年初一，谁没事跑来买消息。
她走到取号的地方，直接按蓝牌的按钮取出一张蓝色号码牌。
也没等叫号，直接就上了二楼，找到对应的包间钻了进去。
包间门一关，外面的声音瞬间消失了，神识也被隔绝开来。
一个穿着青色制服，胸口绣着“衍”字的执事已经等在里面。
令元开门见山：“我需要一处偏远的阴气之地情报，最好有稳定的阴脉，适合结丹期修士使用。”
执事：“蓝色情报需要先验资，一千中品灵石。”
令元没废话，直接拿出一个装满灵石的袋子推过去。
执事神识扫过，点了点头，他招手，从书架上飞来一个玉简。
“根据阁内情报，南疆广陵城以西约三千里，有一处幽寂谷。记载显示，近半年地气异动，阴气明显汇聚，疑似有阴脉滋生迹象。”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当地有鬼物或者鬼修自发聚集的传闻，风险自担。”
“可以。”令元干脆地付了灵石。
按照天衍阁的规矩，消息是口述，不会提供玉简副本。
拿到想要的信息，她一秒都没多待，起身就走。
出了天衍阁，她直接出城，找了个僻静处放出骨舟。
“南疆，广陵城……”
她设定好方向，骨舟化作一道幽光，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
她前脚刚走，逸风城后脚就热闹起来了。
一队穿着赤魔窟服饰的魔修气势汹汹地进了城，带队的是个结丹后期的老头。
“查！魏缺的踪迹最后就是消失在这里！给老子找出那个杀千刀的凶手！”
手下人在逸风城四处探查一番，回来禀报：“长老，残留的气息来看…魏师兄应该是死在鬼修手上！”
那老头瞬间脸色铁青，谁不知道鬼修手段残忍？
杀人、夺宝、搜魂、炼傀一条龙下来，连投胎都要排队领痴呆号码牌。
不对，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一群人又悻悻地离开，回到宗门禀告赤炎魔君去了。
……
没过几天，太微宗的人也到了。
玄凌道君带着大弟子云纪，两人都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
白凝溪没跟来，听说是因为灵根出了问题，在宗门里“静养”。
天衍阁的拍卖会压轴，那滴冥河水一出来，整个场子都炸了。
冥河入口仅有三处，都被空间风暴封死，千年内仅流出三滴。
元后修士可以用来增加三百年寿命，或者冲击化神。
顶级鬼修可以直接把“冥河本源”炼成第二元神，战力直接到半步化神了。
各方势力争得头破血流，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来到了三千万上品灵石。
这对于许多中型宗门来说已是倾家荡产的数字。
隔绝神识的壹号包厢内，传出一个声音，沉如万钧：“八千万。”
“轰！”
整座拍卖大厅的灵灯同时爆闪，防护阵嗡嗡哀鸣。
这个价格，足以掏空一个顶尖宗门三分之一的流动灵石储备！
全场死寂，连呼吸声都被吓得掐断。
落锤三声，无人再敢开口。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天岚大陆。
大家都在推测，斥巨资买下冥河水的这个人就是玄凌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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