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关上店门，何雨柱没有立刻去动那个再次变得沉甸甸的钱盒子。他先是绕着饭馆慢慢走了一圈。
灶台下的煤火尚未完全熄灭，余温烘着，带着一股暖意。原本崭新的铁锅边缘已经能看到细微的使用痕迹，锅底甚至隐约透出些暗红，那是大火猛灶日夜锤炼的印记。墙上新刷的白灰，靠近灶台的地方已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洗不掉的烟火色。地面虽然被洗碗大妈擦得反光，但桌椅腿附近，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食客们鞋底带来的些许泥印。
空气里，各种菜肴的香气经过一天的沉淀、混合，形成了一种复杂而厚重的味道，不再是单一的某道菜香，而是独属于“傻柱饭馆”的、充满了生活气息和烟火味道的背景色。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这熟悉的味道，非但不觉得厌烦，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他走到柜台后，这才拿出钱盒子。依旧是那套流程，清点，核算。当最终的数目出来时，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比昨天还要多出十几块。
他没有像昨天那样激动地拍桌子，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个数字，嘴角勾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成功了吗？不，在他何雨柱看来，这顶多算是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是预料之中的结果。而这一切的基石，就是他赖以生存、并引以为傲的厨艺和味道！
“都过来。”他朝收拾完毕、聚在一旁期待地看着他的员工们招招手。
几人立刻围拢过来，眼神热切。
何雨柱没先分钱，而是指着后厨那些空了大半的调料缸和见底的米缸、面袋，说道：“看见没？咱们昨天准备的料，今天差点又不够卖！这说明什么？”
他目光扫过几人，自问自答：“说明咱们的菜，对味儿！客人认！”
他又指了指外面空荡荡但仿佛还残留着喧嚣的堂屋：“那些排队的人，冲什么来的？冲我何雨柱长得俊？冲咱们店名起得傻？屁！他们是冲这儿的味道来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
“老王，”他看向帮厨，“你也是老师傅了，你说，咱们这火爆腰花，火候差一分，味道差一厘，客人能吃出来不？”
老王认真地想了想，重重点头：“能！老板，您那手对火候的掌控，我算是服了！多一秒就老，少一秒就不熟，还得是您！”
“听见没？”何雨柱又看向跑堂的小子和洗碗大妈，“客人嘴巴刁着呢！你糊弄他一次，他下次就不来了！咱们能站住脚，靠的就是不糊弄！”
他拿起桌上记账的小本子，拍了拍：“这钱，是咱们应得的！是咱们用手艺，用汗水，一分一分挣来的！干净，踏实！”
几句话，说得几人心里热乎乎的，原本只是为挣口饭吃的念头，似乎也多了点别的东西。
“当然！”何雨柱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那混不吝的表情，“钱该分也得分！今天大家辛苦了，工钱照发，每人再加五毛钱奖金！”
“谢谢老板！”几人顿时喜笑颜开，疲惫一扫而空。
打发走欢天喜地的员工，何雨柱独自一人留在店里。他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靠在灶台边，慢慢啜饮着。
窗外，北新桥的夜色渐浓，偶尔有自行车铃铛清脆地划过寂静。
他心里清楚，开业这两天的火爆，固然有“傻柱”这名头带来的猎奇效应，但能让客人留下、并且愿意再来的，归根结底，是他何雨柱炒的菜，确实好吃，确实能抓住人的胃，进而抓住人的心。
味道，是唯一的通行证。
厨艺，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在轧钢厂食堂，他靠这个立足。如今自己单干，他更要靠这个打天下！
“国营饭店？哼，大锅菜，吃个温饱还行，讲味道，还得是咱这小灶！”何雨柱心里傲然地想，“那些老师傅？手艺是有，可架不住规矩多，限制死，哪有我这儿自在，想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他看着自己这间不大的饭馆，目光灼灼。这里，就是他的王国，他的战场。而他的武器，就是手里这把炒勺，和脑子里那些对味道千变万化的组合与掌控。
第一步，算是稳稳地迈出去了。用味道，用实打实的营业额，在这北新桥站稳了脚跟，也狠狠地抽了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的脸。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何雨柱一口饮尽杯中的凉水，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点燃了他胸中更盛的野心。
他知道，只要牢牢抓住“味道”这根命脉，他这“傻柱饭馆”，就绝对不止是北新桥的一家小店那么简单。
成功的第一步，已然踏出。下一步，就是沿着这条路，坚定不移地，继续走下去！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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