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审判如同一声遥远的闷雷,除了短暂的喧嚣,并未能给秦淮茹的生活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那片刻的“大快人心”如同劣质白酒带来的短暂麻痹,酒醒之后,是加倍的苦涩和现实的冰冷。
她的日子,非但没有因为一个仇敌的倒台而好转,反而像是陷入了一片更深的、看不到尽头的泥沼,而且,她有了一种越来越清晰的、令人心悸的预感——这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与易中海那扭曲的“互助”关系,并未能成为她想象中的避风港,反而更像是一纸将她牢牢捆在旧磨盘上的契约,让她在疲惫的圆周运动中,消耗着所剩无几的青春和气力,却只能得到一点点勉强糊口的麸皮。
秦淮茹现在扮演着双重的、且都极其卑微的角色。
在轧钢厂,她是那个技术跟不上、随时可能被更年轻力壮或者有门路的人顶替的普通女工,在车间里埋头苦干,换取那点微薄的、越来越不禁花的工资。
下班铃声一响,她的第二份“工作”才刚刚开始。
她得急匆匆地赶回四合院,不是回自己那个冷冷清清、充斥着贾张氏絮叨和女儿们愁苦眼神的家,而是先钻进易中海那间同样弥漫着暮气和药味的屋子。
“一大爷,一大妈,我回来了。”她推开门,脸上挤出的笑容带着难以掩饰的僵硬和疲惫。
易中海通常会坐在那把旧藤椅上,微微颔首,眼神浑浊地看她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一大妈身体更差些,多半躺在床上,需要人伺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秦淮茹雷打不动的“佣人”时间。
生炉子、做饭、打扫卫生、清洗易中海和一大妈换下来的衣物(尤其是易中海偶尔失禁弄脏的内裤,那味道和触感都让她几欲作呕)……这些活计琐碎、劳累,且毫无尊严可言。她像一个上了发条的陀螺,在易中海家逼仄的空间里转动,耳边偶尔还会传来易中海以“长辈”口吻发出的、关于菜咸了淡了、地没扫干净的挑剔,或者是一大妈因病痛而发出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呻吟。
她不再是那个年轻时还能靠着几分姿色和眼泪在院里周旋的秦淮茹,她现在只是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憔悴的妇人,用最原始的体力劳动,换取一点生存的资源。
每次端着做好的、往往没什么油水的饭菜摆上易中海家那张小桌子时,看着那两个老人默默地吃着,她站在一旁,心里涌起的不是“互助”的暖意,而是一种深刻的屈辱和悲哀。她感觉自己不像是个邻居,更不像是个“伙伴”,倒像是个签了卖身契的、廉价的使唤丫头。
易中海并非完全吝啬,他确实会按照某种不成文的规定,每月给秦淮茹一些钱和粮票,作为“生活费”和“辛苦费”。
但这笔钱,数目卡得极其精准,刚好够覆盖秦淮茹在此处的劳动付出,绝无多余。
想要多要一点,给孩子们添件衣服,或者买点肉腥改善一下伙食?易中海那看似浑浊的老眼里会立刻射出精明的光,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账,从水电煤火到粮油酱醋,算得秦淮茹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收回念头。
她自己的工资,大部分要用来维持贾家的基本开销。贾张氏的药罐子是个无底洞,虽然都是些便宜药,但架不住常年累月。
小当和槐花渐渐大了,姑娘家爱美,看到别人穿新衣服,眼神里的渴望像针一样扎着秦淮茹的心。可她哪里有余钱?只能扯些便宜的布头,熬夜在灯下给她们缝缝补补,将旧衣服改了又改。
棒梗要回来的消息,像一块越来越沉的巨石压在她心上。
儿子回来,户口、工作、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钱?就凭她现在这点收入,以及从易中海那里抠出来的仨瓜俩枣,怎么可能应付得来?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回来后,家里的开销会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将她这点可怜的积蓄冲得一干二净,甚至债台高筑。
贾张氏虽然老迈,但刻薄和怨怼却与日俱增。
她对于秦淮茹去伺候易中海,内心是极度不满和嫉妒的,觉得那儿子的退休金和好处本该更多流到贾家,现在却被秦淮茹“把持”着。
她不敢明着反对(毕竟也依赖这点关系带来的微薄好处),但阴冷的眼神、指桑骂槐的絮叨从未停止过,让秦淮茹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阴郁。
小当和槐花虽然懂事,尽量不给她添麻烦,但正处于青春期的她们,敏感而脆弱。她们能感受到母亲在易中海家的卑微,感受到家里的贫困和与日俱增的压抑气氛。
她们沉默着,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指责和对未来的恐惧,让秦淮茹看着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而最大的不确定性,还是即将归来的棒梗。那个在乡下野了多年、性格早已扭曲的儿子,会接受现在这个家吗?
会接受他母亲像个佣人一样伺候易中海吗?
他回来后,找不到工作,无所事事,会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会不会把这个勉强维持着平衡、实则脆弱不堪的家,彻底搅得天翻地覆?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秦淮茹感觉自己就像走在一条漆黑的、布满荆棘的隧道里,看不到一丝光亮,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身心早已被荆棘划得遍体鳞伤,而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这条隧道究竟还有多长,或者,它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中院的何雨柱,偶尔会看到秦淮茹行色匆匆地往返于中院自家(名义上)和前院易中海家之间,她的背影比以前更加佝偻,脸色也更加蜡黄憔悴。他心里连一丝一毫的同情都欠奉。
“自作自受。”这是他唯一的评价,“当初想着吸血柱爷我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现在去伺候易中海那个老梆子,滋味如何?以为找到了靠山?哼,不过是换个地方当牛做马而已。”
他甚至觉得,秦淮茹现在的苦,比起她以前那些算计和“绿茶”行为,根本算不了什么。这都是她为自己选择的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他唯一有点好奇的是,等那个混世魔王棒梗回来,这出戏还能怎么往下唱。不过,也仅仅是有点好奇而已,就像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乏善可陈的连续剧,偶尔瞥一眼进度罢了。
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傻柱饭馆”筹备上。那才是充满希望和光明的未来。至于秦淮茹的苦日子?他相信,那才刚开了个头,更苦的,肯定还在后头等着她呢。而他,连驻足围观都觉得浪费时间。
秦淮茹就在这种身心俱疲、前途渺茫、内外交困的境地里,一天天地熬着。她擦干眼泪,咽下委屈,继续在工厂和易中海家之间奔波,继续在贾张氏的冷言冷语和女儿们沉默的期待中挣扎。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为了孩子们,她也得咬着牙,在这似乎没有尽头的苦日子里,硬撑下去。
尽管,那未来的苦,仿佛黑暗的海水,一望无际,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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