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在夜色中淬过寒芒的眼眸,此刻像两枚楔入黑暗的钉子,死死锁住远方山脊。
楚瑶心头一凛,从秦翊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决绝的杀意。
那不再是军人服从命令的坚韧,而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决定亮出獠牙,反噬猎人。
“秦队,我们……”一名年轻的队员刚要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是尖兵,是利刃,但此刻面对的,是超出常规任务范畴的庞然大物。
那枚导弹,那三点红光,无一不在昭示着敌人碾压级的技术优势和肆无忌惮的战争意志。
秦翊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左手,做了一个战术手势。
简单,却不容置疑——“无线电静默,执行b方案。”
“报告!”楚瑶低声道,指尖在耳后通讯器上快速拨动,“所有加密频段无响应,中继站信号中断超过十二分钟……我们断线了。”
秦翊眸光微闪,终于点头。
b方案。
楚瑶的瞳孔瞬间收缩。
档案库里,b方案的代号是“焦土”。
它意味着当小队与指挥部彻底失联,且判断任务目标已上升至最高威胁等级时,小队将转为独立作战单元,拥有优先交战权,可以不计代价,动用一切手段,以完成任务或清除威胁为唯一目标。
这是一个授权,更是一道催命符。
一旦启动,他们将不再是等待救援的棋子,而是主动扎向敌人心脏的毒刺,身后再无归途。
“明白。”楚瑶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铿锵。
她立刻转身,对其他队员打出相同的手势,每个人的眼神都在瞬间变了。
迷茫和恐惧被一种更为原始的狠戾所取代。
他们是国家的盾,当盾牌无法再庇护身后时,那就化为最锋利的矛。
秦翊的目光从那片海域收回,重新投向脚下的这片土地。
他的大脑像一台超高精度的计算机,疯狂运转起来。
敌人知道他们的撤离路线,说明内部有更高层级的泄密,或是“灰隼”的渗透能力远超预估。
那份烧毁的“献礼行动”文件,更是坐实了这是一场针对他,甚至是他背后所代表的某种力量的精准狙杀。
而口袋深处,那枚冰冷的U盘正紧贴他的肋骨——楚瑶不知道,这份数据不仅关乎“火种计划”的存亡,更记录着十五年前那场被掩盖的山体爆破真相。
“他们以为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秦翊的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那我们就钻到地底去,让他们也变成瞎子。”
他迅速摊开一张电子地图,屏幕的微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道冷峻的阴影。
“我们刚刚经过的排水隧道,全长1.7公里,贯穿这座山体,有三个维修出口。敌人封锁了公路,但他们绝想不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把他们的包围圈,变成我们的猎场。”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刁钻的弧线.
“老周,你带一组,携带剩余的烈性炸药,去二号维修口,那里正对敌人的临时指挥点,我要你在三十分钟内完成诡雷布置。记住,用压力和红外双重触发,只针对重型装备和三人以上的战斗小组。”
“李默,”他转向另一名爆破手,“你带二组,去三号出口,那里是他们的后路。我要你把那条山道变成单行线——只能进,不能出的那种。”
“那我呢?”楚瑶问。
“我们,”秦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指了指地图上最初的一号入口,也就是他们刚刚潜入的地方。
“我们回到起点,给‘灰隼’送一份真正的大礼。”
话音未落,狂风骤起,如刀锋般割过脸颊,卷起砂砾抽打在防弹衣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秦翊抬眼望去,乌云如墨,自天际翻涌而至,层层堆叠,吞噬了最后一缕星光。
空气湿重得仿佛凝滞,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下浸透水银的棉絮,沉坠入肺。
他脖颈后的汗毛悄然竖起——这风不对,带着一股地下深处翻搅而出的闷热,混杂着腐叶与淤泥的腥气。
而此刻,在他们视线无法触及的五公里外高地上,一双眼睛正透过夜视望远镜,冷冷注视着这片陷入死寂的山林。
K缓缓放下望远镜,黑色作战服在风中纹丝不动。
他抬起手腕,战术表上的气压计指针正急速下坠。
“目标消失了。”他语调平淡,却像毒蛇吐信。
“热成像与声呐探测均无信号——他们进了地下工事,和第三预案吻合。”
“头儿,用钻地弹?”副手低声问,“一枚就能让隧道塌方,把他们活埋。”
K摇头,嘴角浮起一丝猫捉老鼠般的冷笑。
“活埋?太便宜他了。顾问团要的是‘意外’——尸体完整,现场合理。更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如铁,“那个U盘,必须完整回收。”
他凝视着望远镜中的隧道入口,眼神微冷。
“十五年前,他父亲也是在这里,引爆引水坝,用三百条命换他一条生路。这次,我要他亲眼看着,这片山河如何亲手埋葬他。”
命令下达,两支特战小队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二号、三号维修口逼近。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楚瑶布下的诡雷,和李默藏在暗处的引信。
而在幽深曲折的隧道内,秦翊正带领最后两名队员快速行进。
隧道壁上湿滑的青苔散发着土腥与腐烂的气味,脚下是常年淤积的泥沙,每一步都深陷半寸,鞋底拔起时发出“噗嗤”的闷响。
冰冷的水珠从穹顶滴落,砸在头盔上“嘀嗒”作响,回音在狭长空间里反复震荡。
“停。”秦翊突然抬手,侧耳倾听。
队员们立刻屏息,整个隧道陷入死寂,唯有水滴声在黑暗中敲击神经。
“风……是从里面来的。”队员小张皱眉,声音微颤,“我们是从一号口进的,风该往外走才对。”
“嘘——”秦翊蹲下,指尖捻起一滴积水,放在鼻尖轻嗅——不是雨水的清冽,而是山底淤泥被搅动后的腥浊,还有一丝铁锈般的金属味。
他闭眼,手掌贴上隧道壁。
指尖传来细微却连贯的震颤,起初如蚁爬,继而渐密,仿佛整座山体在深处低吼。
几秒后,他猛然睁眼,眸中精光爆射:“不是风!是上游水位暴涨,形成气压差!山洪要来了——往高处撤!快!”
几乎与此同时,远处隧道深处,传来一阵沉闷至极的轰鸣。
那声音由远及近,不似引擎,不似爆炸,倒像是整座山脉的骨骼在呻吟,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低吼。
脚下的地面,开始传来一种连贯而密集的轻微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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