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士升正安排人帮李华收拾东西,时不时还添上几件。这时,他的夫人赵氏领着几个丫鬟和嬷嬷也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官椅上。钱士升见状,如果说以前,也不敢多说什么,没办法,谁让她有个好爹,自己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老丈人提携。但如今自己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自己必在受她的气了,所以钱士升理都没理赵氏。
赵氏见状,更加气愤,但强忍怒意说道:“我的丫鬟芍药去哪了,是不是你又想故技重施,把她藏起来,等把她肚子大了,再逼着我喝她的妾室茶。”钱士升这时牛脾气也上来了,冷哼一声说道:“是又怎么样,还要去找我那老丈人告状吗。”
赵氏闻言,怒不可遏,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四溅。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都高了几度,被气的发抖:“姓钱的!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不是?好啊,当初若不是我父亲提携你,你能有今天吗?别说伺候世子,你连给世子提鞋都不配。”
钱士升刚要骂回去,结果手下人急匆匆跑来,小声告知了钱士升世子殿下被挟持的事,钱士升顿时瘫软在地,手下人赶紧扶住,赵氏见状幸灾乐祸的说道:“呦,发生什么事能把我们闻风凛凛的钱大人吓成软脚蟹了。”钱士升没在搭理赵氏,赶紧去查看情况。赵氏见此,也赶紧跟过去。
另一边,詹世清正在给李华往脖子伤口上抹药,不知是什么药,疼得李华龇牙咧嘴。忽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是钱士升来了。钱士升还没来到跟前,就被石头绊倒,顺便就给跪下了。李华没好气地指着劫匪说:“瞧瞧,钱大人的临别礼物还怪特别的。”厉忠更是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钱士升,一把抓起钱士升,直接给了他两巴掌,扔到一边。这时赵氏见了,赶紧上前,心疼地查看严不严重,然后朝厉忠骂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的女婿,你竟然敢打他。”
李华一听这话,顿时兴致上来了,他倒是想听听,厉忠打的是谁的女婿。于是说:“哦,那我倒是想听听,钱大人是谁家的女婿。”钱士升听后,赶紧磕头接解释说:“世子殿下息怒,这是贱内,让我惯坏了,还望世子饶恕她。”但他的嘴被厉忠打肿了,只能听清几个词。赵氏这才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李华,以及自己一直在找的芍药。她注意到李华穿得衣服,“赤色盘领窄袖袍,前后及两肩各金织一条盘龙”头上戴着一个“金累丝束发冠”,赵氏是见过大场面的,她立刻猜到了这应该就是钱士升这两天一直在提及的蜀王世子。于是站起,将方才因久坐而略皱的霞帔轻轻一拂,敛袖,端端正正地朝李华行了一个四拜礼。
“妾身嘉善县君赵氏,”她低眉,声音却极稳,“拜见世子殿下。”
这下轮到李华慌了,想不到这钱士升的老婆竟是县君,只能简单的回一句:“夫人免礼。”
赵氏起身后又打量了一遍李华。那赤色袍服上的四爪盘龙金线灿然如新,腰间一条羊脂玉带钩垂着双穗,穗头两粒红宝石轻晃;头顶的金累丝束发冠仅寸许高,六道细梁嵌着一点翠,映得少年鬓发鸦青。她心里暗暗点头——果然是蜀藩正脉。
赵氏继续说道:“家父赵秉弘,是景澜十一年的状元,因治理天骏府有功,并多次击退外敌被先帝授予文渊阁大学士,兵部尚书;景澜十九年,因平定蒲甘州叛乱……后兼太子太师,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兼华盖殿大学士,掌内阁首揆,参预机务,赐蟒玉、尚方剑、肩舆出入。
景澜三十一年,因平定玉京之乱有功,加封太傅,兼领吏部尚书事,仍掌兵部印,赐号“奉天翊卫推诚宣力守正文臣”,勋阶上柱国,世袭锦衣卫指挥使,予诰命三世,丹书铁券,免二死,子孙免一死。
晚年加太师,赐第长安门外,肩舆至殿前,赞拜不名,诏书不名。
李华都懵了,你还真把你爹搬出来了,关键是她爹还真管用,且不说那么长的名头,光是丹书铁券这一个,就够了,更不用提还平定了玉京之变。李华不由得感慨,投胎真是门技术活!
李华强装平静,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次就看在赵…赵…赵阁老的面子上,本世子就不计较了。”由于赵秉弘名头太多,李华也不知道该叫那个,只能叫他赵阁老。然后对着赵氏身后的钱士升说道:“钱大人,你还真找了个好岳父。说完,就招呼芍药离开。这时,赵氏毫不客气的说:“世子殿下,芍药是我家父买给我的陪嫁丫鬟,世子殿下就这样带走,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李华没想到这个赵氏竟敢蹬鼻子上脸,自己已经不计较劫匪的事了,她反而和自己要起了芍药。李华于是没好气的说道:“钱夫人,明明是你把芍药送到我房间里,让她伺候我,现在怎么又要要回去。”“什么,我送去的?”赵氏不可置信,看向芍药,后者悄悄来到赵氏身边,耳语了几句,赵氏听完后,狠狠瞪了一眼钱士升,然后说道:“是妾身记错了,芍药既然伺候得世子满意,就留在世子身边吧。“她强扯出一抹笑,眼神中却有些舍不得。”“只是这丫头从小在妾身身边长大,若是有什么不懂规矩的地方,还望世子海涵。”
李华并未多言,只示意厉忠整顿车马准备启程。他正欲领着芍药转身离去,一旁的赵氏忽然上前一步,动作迅疾却悄无声息地拔下自己发间一支半旧的银簪,不由分说便塞进芍药手中。
芍药一怔,下意识地便想推拒,那簪子虽素净,却显然是赵氏贴身的物件。
赵氏却用力握住她的手,不容她退回。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眼,深深地望了芍药几眼——那目光里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悲悯、一丝同为身不由己之人的苦涩,或许还有几分无声的嘱托。随即,她松开手,决然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忙碌的下人之中。
芍药怔在原地,掌心那枚微凉的簪子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沉重得让她心头发酸。她最终默默地将簪子紧紧攥住,藏入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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