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指着福舟,手指抖得厉害,“我只敢帮他递东西、望风,杀帮主、杀小翠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啊!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跟我没关系!”
福舟本已瘫软的身子突然绷直,猛地抬头瞪着秀秀,眼底满是血丝,嘶吼道:“你胡说!你敢说小翠不是你杀的?!”
秀秀被他的凶相吓得一缩,却咬着牙硬撑:“我没杀!是你自己去佛堂找的小翠,我根本没跟去!”
“没跟去?” 福舟挣扎着想起身扑向丫鬟秀秀,被捕快死死按住后,他只能朝着秀秀啐了口,声音里满是怨毒,“那天我们在佛堂偷偷见面,被小翠发现。你拿匕首捅死了她 —— 你怕她喊出声,还拿手捂了她的嘴!捅完之后,你慌得连匕首都掉在地上,还是我帮你捡回来擦干净的!你现在敢说你没杀?!”
“你血口喷人!” 秀秀的脸涨得通红,哭声里掺了怒,“匕首是你塞给我的!你说小翠听到了我们杀害帮主的事情,必须灭口,逼我动手!我当时手都软了,是你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匕首才扎进去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撕咬着,把之前的 “情分” 抛得一干二净。
帮众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踮着脚往前凑,想看得更清楚,灯笼的光晃来晃去,映得两人狰狞的脸色格外刺眼。
“够了!”李捕头没再让他们吵下去,大喊一声,震得空气都颤了颤。
他目光扫过两人,锐利得像刀,“不管是主谋还是胁从,你们两个人,一起参与了,全都脱不了干系!秀秀,你口口声声说没杀小翠,那我问你 —— 你手上这道还没结痂的伤口,是从何而来?”
秀秀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把左手往身后藏,可动作太慢,被在场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 她虎口处有道半寸长的划痕,红肉翻着,边缘还沾着点没彻底结痂的褐色血痂,
“说不出来了?” 李捕头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指着她的伤口,“我来说。这伤口,是你杀害小翠时,小翠激烈反抗,用指甲抓伤的!”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秀秀心上。
福舟在一旁见状,突然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我就说你笨!当时让你把伤口处理干净,你偏说小伤不碍事,现在被人抓着把柄了吧!”
“你闭嘴!” 秀秀猛地转头瞪着福舟,哭声里全是崩溃,“要不是你非要约我去佛堂,我们的事情被小翠撞见,我怎么会杀人,我怎么会有这伤口!小翠那么好的人,我根本不想杀她,是你说她听见了我们的话,不杀她我们都得死 ——”
“是你自己下手狠!” 福舟也红了眼,忘了自己的处境,只顾着推卸责任。
“要不是那小翠不听话,一直反抗,我都和她说了,让她别挣扎了,我会给她一个痛快,她也少能受些苦。”
秀秀越发癫狂,大声嘶吼:“就像她平常被他相公打时一样,默默承受,不好吗?可她偏偏不听,一直反抗,还在那里求我,说,不会把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的。”
“还在那里说什么,她马上就要离开沙影帮了,一定会帮我们保密。说什么要回家乡,答应了小姐要和她一起看海的,真是可笑!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的住秘密。”
她也是第一次杀人,踉跄着扑向小翠时,匕首险些脱手。
小翠吓得尖叫起来,双手乱挥着反抗,指甲狠狠刮过秀秀的左手虎口。
“嗤” 的一声,皮肉被撕开,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沾在小翠的指缝里,秀秀疼得倒抽冷气,匕首掉在地上。
小翠趁这间隙想往门外跑,却被秀秀从背后拽住了衣襟。
她哭得满脸是泪,声音带着破碎的祈求:“秀秀姐,我真的不会往外说!我已经和小姐说好了,过几日就回乡下,我们还要一起去海边的…… 你放了我,我给你磕头行不行?”
小翠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很快就渗出血迹,“我和小姐约好了的,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很多约好的事情没有做......”
“秀秀姐,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帮你们保密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可她的求饶只换来了福舟的不耐烦。
他上前揪住小翠的头发,把她的脸按在供桌上,香灰沾了满脸:“别跟她废话!”
福舟捡起匕首塞回秀秀手里,还往她身后推了一把,“捅进去!只要她死了,就没人知道我们的事了!”
匕首狠狠扎进小翠的后心,穿透了单薄的衣料。小翠的身体瞬间僵住,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响。
“我约好了的,我......我....不能.....失约。”
小翠最后看了一眼佛像的方向,佛首高昂,却从不垂眼俯瞰世人。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没了声息。
大厅里的灯笼还在晃,暖黄的光却照不进上官浅心里半分,只把秀秀癫狂的嘶吼,一字一句钉进她的耳朵里。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无声滑落。上官浅慌忙抬手去擦,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宫尚角的眉头早拧了起来,眼底的沉静被心疼取代。他往前半步,本想轻轻拂去她的眼泪,再将人拢进怀里,动作却在半空顿住 ——
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地靠近。
沈梦辞没说话,只伸出手臂,轻轻圈住上官浅的肩,力度放得极柔,像怕碰碎了这满身脆弱的人。
另一只手从袖中掏出帕子,是块绣着白梅的软帕,她抬手托住上官浅的下巴,指腹沾着帕子,细细蹭过她眼下的泪痕,连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都没放过。
旁边的宫尚角,伸出去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离上官浅的肩不过半尺,却像隔了万水千山。
他看着沈梦辞熟练地拢住上官浅的肩,看着两人头靠头的模样,看着沈梦辞擦眼泪时那毫不掩饰的亲昵,手猛地攥紧,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跳了起来。
宫尚角缓缓收回手,目光落在沈梦辞托着上官浅下巴的手上,喉结滚了滚,后槽牙不自觉地咬了起来 —— 这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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