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离开仙踪城的第三年,南域的春风带着暖意拂过天剑宗的山门,却吹不散天玑峰顶悄然凝聚的寒意。
苏沐雪立在寒潭边,指尖轻触水面。
潭中剑影依旧在月圆之夜浮现,只是近来,那剑影边缘竟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血色纹路,如同被墨汁浸染的宣纸,隐隐透着不祥。
她腕间的冰蚕丝穗垂落水中,荡开一圈圈涟漪,却驱不散潭底深处传来的沉闷悸动。
“峰主,清虚长老请您去前殿议事。”侍女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打断了苏沐雪的沉思。
她转过身,白衣在山风中轻扬,眼底的从容已染上一丝凝重:“可是南疆那边有消息了?”
侍女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三日前,丹霞谷遭不明势力袭击,谷主夫妇战死,谷中珍藏的‘赤焰剑胎’被盗。据幸存弟子说,动手的人身穿黑袍,剑招带着浓郁的血腥气,与百年前销声匿迹的血煞殿手法极为相似。”
苏沐雪的指尖微微收紧。
丹霞谷虽非顶尖仙宗,却在南疆经营千年,谷主的“丹霞剑法”以刚猛着称,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前殿之中,气氛比天玑峰的寒潭更冷。
清虚长老端坐主位,须发无风自动,案上摊着七封密信,每一封都用朱砂标注着鲜红的“急”字。
两侧的天剑宗长老们神色各异,有的紧锁眉头,有的按捺不住怒意,手按剑柄的指节泛白。
“除了丹霞谷,近半年来,已有五处与我宗交好的中小门派出事。”
清虚长老的声音沙哑,带着沉沉的压力,“青木门被灭门,掌门的‘青锋剑’被夺;黑风寨的‘破山斧’失窃,寨中三百余口无一生还;就连与大雷音寺相邻的静心庵,也被人夜袭,庵主圆寂前留下血书——‘血煞归来’。”
“血煞殿!”
一名红脸长老猛地拍案而起,“这群魔头三百年前就该被叶云前辈斩草除根,竟敢死灰复燃!”
三百年前,血煞殿以“饮血炼剑”闻名,剑招阴毒狠辣,修炼时需屠戮生灵以精血滋养剑身,被叶云视作剑道邪途,率正道修士围剿,最终将其殿主斩杀,残余势力溃散无踪。
谁曾想,三百年后,这股邪气竟卷土重来。
“长老息怒。”
苏沐雪步入殿中,目光扫过案上的密信,“血煞殿若只是单独行事,断不敢如此猖獗。丹霞谷、青木门虽弱,却各有靠山,能在短时间内连灭五派而不惊动周边仙宗,背后必有人相助。”
她拿起最右侧的密信,指尖点在落款处:“这封来自玄霄殿的密信,墨风殿主说,近月来有神秘人接触他,许以重利,邀他共讨天剑宗,被他严词拒绝。但对方提及,‘当年叶云虽破诛仙阵,却未看清阵中真正的后手’。”
“诛仙阵?”
清虚长老眼神一凛,“三百年前玄霄殿的诛仙阵被叶云以无上剑意破去,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未必是玄霄殿余孽。”
苏沐雪沉吟道,“墨风经叶尘点化后,已洗去剑中戾气,玄霄殿如今行事虽仍带棱角,却绝无可能与血煞殿同流合污。他特意提及诛仙阵,或许是想提醒我们——当年的敌人,不止血煞殿一方。”
殿中陷入沉默。
三百年前的正道联盟看似团结,实则各怀心思,玄霄殿之外,觊觎天剑宗地位、甚至暗中与邪派勾结者,并非没有。
“峰主的意思是……”一名白发长老迟疑道,“血煞殿背后,有其他仙宗撑腰?”
“不止。”
苏沐雪的声音转冷,“他们在搜集名剑。丹霞谷的赤焰剑胎、青木门的青锋剑、黑风寨的破山斧,虽非顶级灵器,却都是蕴含特殊属性的神兵。静心庵的镇庵之宝‘琉璃念珠’,看似与剑无关,实则是佛门至宝,可净化邪气——血煞殿连这个都要抢,绝非为了炼剑那么简单。”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苏沐雪抬头望向殿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山门的云雾:“他们在找一样东西,或者说,在凑齐开启某样东西的‘钥匙’。而天剑宗,或许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这是天剑宗遇袭时才会敲响的警钟声!
“敌袭!”
“西侧山门外有黑衣人闯阵!”
殿内众人同时起身,剑光瞬间布满前殿。清虚长老抓起案上的拂尘,沉声道:“苏峰主坐镇中枢,其余人随我迎敌!”
苏沐雪却在此时按住他的手腕,眼神锐利如剑:“长老且慢。西侧山门地势险要,布有‘七星连环阵’,寻常修士绝不可能轻易突破。对方此时攻来,怕是声东击西。”
她转身对身旁的侍女道:“速去剑冢坪,通知守那里的弟子加强戒备,尤其是存放‘残星石’的密室,绝不能有失!”
残星石是当年星穹剑崩碎时残留的碎片,虽无剑形,却蕴含着一丝无上剑意,是天剑宗镇压山门气运的至宝,也是……最容易被邪派觊觎的东西。
侍女领命离去,清虚长老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的目标是剑冢坪?”
“未必。”苏沐雪望着殿外飞掠的剑光,“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血煞殿敢在此时动手,必是算准了叶尘不在山中——”
她的话未说完,一名弟子跌撞着冲入殿中,脸色惨白:“峰主!不好了!剑冢坪方向传来血腥味,守阵的师弟们……”
苏沐雪心头一沉。果然是剑冢坪!
剑冢坪位于天剑宗后山,是历代弟子埋剑之地,万柄残剑堆积成山,常年被剑意笼罩,寻常人踏入便会被剑气所伤。
此时,这片寂静的剑冢却成了血腥的战场。
三十余名黑袍人手持染血长剑,正围攻十余名天剑宗弟子。
弟子们虽拼死抵抗,却架不住对方剑招阴毒——黑袍人的剑上泛着暗红色的光华,每划破一道伤口,伤口处便会冒出黑血,灵力瞬间溃散。
“血煞剑法!”一名年轻弟子捂着肩头的伤口,眼中满是惊恐,“你们果然是血煞殿的魔头!”
为首的黑袍人冷笑一声,剑峰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刺穿了那名弟子的胸膛。
他拔出剑,剑身沾染的鲜血竟被吸入剑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嗡鸣:“天剑宗的弟子,精血就是不一样,正好用来祭我的‘饮血刃’。”
他抬起头,兜帽下的脸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速战速决,拿到残星石回禀殿主!”
其余黑袍人应了一声,攻势愈发凌厉。就在此时,剑冢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剑鸣,万柄残剑竟同时震颤,剑尖齐齐指向黑袍人!
“嗯?”刀疤脸皱眉,“怎么回事?”
“是……是残剑的剑意!”一名黑袍人惊呼,“它们在反抗!”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从残剑堆中跃出,手中长剑如流星划破夜空,瞬间刺穿了两名黑袍人的咽喉。
青影落地,露出一张年轻却冰冷的脸——正是奉命驻守剑冢坪的核心弟子,林风。
林风的左臂已被黑血浸染,却浑然不觉,他握着剑,目光扫过地上的同门尸体,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擅闯天剑宗,屠戮同门,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螳臂当车。”刀疤脸挥剑迎上,饮血刃带着腥风直劈林风面门,“让你见识一下,三百年前的绝望!”
两剑相交,林风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剑身涌入体内,仿佛有无数毒虫在啃噬经脉,顿时气血翻涌。
他咬牙强忍,剑招一变,使出天剑宗的“流云九式”,试图以灵动避开对方的锋芒。
但血煞剑法最擅缠斗,饮血刃的每一次碰撞,都在抽取他的精血,林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刀疤脸见状冷笑:“天剑宗不过如此,叶云的徒子徒孙,连我一剑都接不住?”
他猛地加重力道,饮血刃压得林风的长剑弯曲,眼看就要刺穿他的心脏——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突然响彻剑冢坪,比万柄残剑的震颤更响亮,更纯粹。
刀疤脸只觉饮血刃突然剧烈颤抖,剑身的暗红色光华竟开始消退,仿佛遇到了克星。
他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剑冢深处的密室方向,一道璀璨的星辉冲天而起,星辉中,一枚布满裂纹的石头正悬浮在空中,正是残星石!
而残星石旁,站着一道白衣身影。
苏沐雪不知何时已赶到,她并未拔剑,只是伸出手掌,掌心对着残星石。
残星石的光华顺着她的指尖流转,与她腕间的冰蚕丝穗产生共鸣,散发出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威压。
“血煞殿的邪术,也敢在天剑宗放肆?”苏沐雪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叶云前辈留下的剑意,岂是你们能玷污的?”
随着她的话音,残星石的星辉突然暴涨,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剑光,如同流星雨般射向黑袍人。
剑光落在黑袍人身上,他们的黑袍瞬间燃烧起来,露出底下布满血纹的皮肤。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黑袍人手中的长剑纷纷崩碎,饮血刃吸收的精血竟反噬自身,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刀疤脸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苏沐雪仅凭残星石的力量就能压制他们:“撤!”
他转身想逃,却被一道更快的剑光拦住。林风不知何时已调息完毕,长剑直指他的后心,眼中再无半分怯懦:“杀了我天剑宗弟子,想走?”
刀疤脸咬牙,反手一扬,三枚血红色的飞镖射向林风,同时身形急退,竟想借着飞镖的掩护遁走。
苏沐雪眼神一凝,指尖轻弹,冰蚕丝穗突然飞出,如同一条白色的灵蛇,卷住三枚血镖,同时穗尖点向刀疤脸的后颈。
“嗤!”穗尖虽无锋刃,却带着残星石的剑意,在刀疤脸颈后留下一道血痕。
刀疤脸闷哼一声,不敢回头,纵身跃出剑冢坪的范围,其余黑袍人也纷纷逃窜,眨眼间消失在山林中。
剑冢坪终于恢复寂静,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弟子们的喘息声。
林风拄着剑,望着黑袍人消失的方向,恨声道:“让他们跑了!”
苏沐雪走到残星石旁,抬手将其收入玉盒中,眼中的凝重更甚:“他们不是跑了,是达到目的了。”
她指向地上的一具黑袍人尸体,尸体的胸口处,有一个细微的孔洞,孔洞边缘残留着淡淡的阵法符文:“他们在试探残星石的力量,并用这具尸体传回了消息。”
林风一愣:“那他们为何不直接抢残星石?”
“因为他们知道抢不走。”
苏沐雪望着残星石的玉盒,“或者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血煞殿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他们在搜集神兵,试探我们的底牌,甚至可能在布一个更大的局——一个针对整个南域剑道的局。”
此时,清虚长老带着人赶到,看到剑冢坪的惨状,脸色铁青:“这群魔头!”
“长老,”苏沐雪将玉盒递给清虚,“立即传讯给所有正道仙宗,血煞殿已卷土重来,让他们加强戒备。另外,派人找到叶尘,告诉他……南域,可能要变天了。”
清虚长老接过玉盒,沉重地点头。
山风掠过剑冢坪,吹动着万柄残剑,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为逝去的生命哀悼,又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苏沐雪站在残剑堆前,抬头望向天际。
叶尘离开时曾说,真正的传承在天地之间,可当这天地被邪气浸染,传承的根基便会动摇。
三百年前,叶云以一剑涤荡天地;三百年后,难道又要重演当年的血与火?
她握紧了腕间的冰蚕丝穗,穗尖的凉意让她保持着清醒。无论背后的势力是谁,无论他们布下怎样的局,天剑宗都不会退缩。
因为这里,是无上剑意的起源之地,是无数剑修的信仰所在。
暗流已在南域涌动,而天剑宗,将是第一个直面风暴的地方。
剑冢坪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南域深处的一座荒山密洞内,却已燃起幽绿的烛火。
洞壁上刻满扭曲的符文,符文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岩壁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一个诡异的阵图。
阵图中央,七柄闪烁着邪气的兵器悬浮在空中——正是丹霞谷的赤焰剑胎、青木门的青锋剑、黑风寨的破山斧,以及另外四柄从各派掠来的神兵。
刀疤脸半跪在地,后颈的血痕仍在渗血,他低着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殿主,天剑宗的残星石果然蕴含无上剑意,属下无能,未能探出更深的底细,还折损了十七名弟兄。”
阵图上方,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缓缓转身。黑袍上绣着无数细小的剑形血纹,随着他的动作,血纹仿佛活了过来,在衣料上蠕动游走。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石头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残星石的力量如何?与三百年前记载的星穹剑息相比,孰强孰弱?”
“属下不敢妄议。”
刀疤脸额头抵着地面,“但那苏沐雪仅凭残星石的余威,便破了我等的血煞剑气,其精纯程度,远超典籍记载。”
黑袍人沉默片刻,抬手按在赤焰剑胎上。剑胎突然剧烈震颤,发出痛苦的嗡鸣,原本赤红的剑身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丝。
“三百年前,叶云以无上剑意碾碎我殿根基,今日他留下的残石,倒成了天剑宗的护身符……有趣,实在有趣。”
他轻笑一声,笑声在密洞中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你可知,为何让你去试探残星石?”
刀疤脸摇头。
“因为‘钥匙’已齐七柄,只差最后一样东西,便能开启‘万剑冢’的封印。”
黑袍人伸出苍白如骨的手指,逐一抚过悬浮的神兵,“赤焰剑胎蕴火,青锋剑藏风,破山斧纳土……七柄神兵各含五行生克之理,本是开启封印的绝佳阵眼。可叶云当年布下的禁制太过霸道,若无残星石中的剑意引导,强行破阵只会让神兵尽毁。”
刀疤脸猛地抬头:“殿主的意思是……要以残星石为引,开启万剑冢?”
万剑冢是南域圣地,传说中埋藏着从上古到三百年前的无数名剑,更封印着当年叶云未能彻底清除的剑道邪念。
三百年前血煞殿便是想染指万剑冢,才被叶云率正道围剿。
“不止是万剑冢。”
黑袍人转过身,兜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贪婪的眼睛,“万剑冢下,压着‘剑狱’。那里藏着我殿初代殿主以毕生精血炼制的‘血魂剑’,更有当年诛仙阵残留的阵基。只要拿到血魂剑,再以诛仙阵阵基重构杀局,别说天剑宗,整个南域的剑道,都要臣服于我!”
刀疤脸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为何殿主要联合那些势力——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复仇,而是要颠覆整个南域的秩序!
“可是殿主,”他迟疑道,“玄霄殿的墨风已拒绝合作,大雷音寺和天衍宗也对我们的示好置之不理,仅凭我们和……”
“闭嘴!”
黑袍人厉声打断,“那些鼠目寸光之辈,不配知道我们的计划。你只需记住,三日后,‘惊蛰’之时,便是天剑宗血流成河之日。”
他抬手一挥,洞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一道黑影从符文后走出,跪在黑袍人面前。
那黑影身形佝偻,手中拄着一根镶嵌着骷髅头的拐杖,正是血煞殿的盟友之一,擅长用毒的“万蛊门”门主,骨老。
“骨老,你的‘蚀心蛊’准备好了?”黑袍人问道。
骨老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殿主放心,三百只蚀心蛊已用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喂养成,只需潜入天剑宗的水源,不出三日,便能让他们的弟子灵力尽散,形同废人。”
黑袍人满意点头:“很好。另外,通知‘影杀阁’,让他们盯紧天剑宗的传讯弟子。我要让天剑宗变成一座孤岛,呼救无门。”
“是。”骨老领命,身形再次融入洞壁的阴影中。
刀疤脸看着这一切,心中既兴奋又恐惧。他知道,三日后的惊蛰,将是南域百年未有的浩劫。
而此时的天剑宗,正笼罩在凝重的气氛中。
前殿的烛火彻夜未熄,清虚长老和苏沐雪对着南域地图,逐一标记着可能与血煞殿勾结的势力。
“万蛊门近半年行踪诡秘,南疆数处村落突然爆发怪病,死者症状与中蛊无异。”
苏沐雪指尖点在地图西南角,“他们与血煞殿素有勾结,三百年前就曾帮血煞殿炼制过‘血蛊剑’。”
清虚长老点头:“影杀阁也不对劲。上月我们派去大雷音寺的传讯弟子,在半路失踪,现场只留下一枚带毒的暗器,正是影杀阁的独门手法‘透骨钉’。”
“还有‘断魂谷’。”
一名灰袍长老补充道,“他们擅长阵法,三百年前曾帮玄霄殿布置诛仙阵的外围防线。据弟子回报,近日常有断魂谷的人在天剑宗山下徘徊。”
苏沐雪将这些名字一一记下,指尖在“断魂谷”三个字上停顿良久:“如此说来,血煞殿至少联合了万蛊门、影杀阁和断魂谷三方势力。这三方,一个擅毒,一个擅杀,一个擅阵,若联手发难,我宗怕是……”
她没有说下去,但殿中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天剑宗虽强,却在经历剑冢坪一事后折损了不少弟子,叶尘又远在外地,若三方同时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想办法通知叶尘。”
清虚长老沉声道,“影杀阁再厉害,也不可能封锁所有路线。我亲自挑选十名最擅长隐匿的弟子,分十条路出发,总有一人能将消息送到。”
苏沐雪点头:“同时,加固山门防御。让剑冢坪的弟子撤到内门,将‘七星连环阵’与‘天衍剑阵’联动,再请丹堂长老提前炼制解毒丹,以防万蛊门的毒计。”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诸位长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三百年前,叶云前辈能以一剑破万邪,今日我天剑宗弟子,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血煞殿若敢来犯,便让他们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剑道!”
长老们纷纷起身,拱手领命,眼中的惧意已被战意取代。
夜色渐深,天剑宗的山门处,巡逻的弟子比往日多了三倍,每一处角落都布满了警戒的符文。
天玑峰顶的寒潭边,苏沐雪再次立在水边,潭中的剑影血色更浓,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血战。
她轻轻抚摸着腕间的冰蚕丝穗,穗尖的凉意让她保持着清醒。
三日后,便是惊蛰。
传说中,惊蛰之日,万物复苏,邪祟也会随之而动。
血煞殿的暗流已在南域汇聚,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化作滔天巨浪,将天剑宗吞没。
而天剑宗的每一个人,都已做好了准备。
他们不知道叶尘能否及时赶回,不知道这场仗会付出多少代价,甚至不知道能否守住山门。
但他们知道,自己手中的剑,代表着南域的正道,代表着叶云前辈留下的无上剑意。
剑在,人在。
这便是天剑宗的道。
寒潭深处,沉闷的悸动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苏沐雪望着潭中血色的剑影,缓缓握紧了拳头。
暗流涌动的尽头,必是雷霆万钧的碰撞。
南域的命运,天剑宗的存亡,或许就系于三日后的那一战。而她,将与天剑宗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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