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要知道,
祁同伟看的是正规出版物,
但在网络上,内容就远不止那些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公然出现。
田封义点开一篇标题很吸引人的文章,却发现文不对题。
他自嘲地笑了笑,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随即拿起手 了个电话。
挂断后,
他长舒一口气,然后乐呵呵地打开了植物大战僵尸杂交版。
第二天,汉东第一官方媒体
“汉东往事”公众号上发表了一篇文章。
阅读量迅速突破十万,还在持续上涨。
标题是:《不遭人骂是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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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沙书记就在省委,我给你证据你去抓(求全订)
白秘书也是个聪明人。
作为沙瑞金的秘书,
他每天负责整理办公室,
自然清楚那几本杂志的事,对里面的内容心知肚明。
一次摸鱼时,他看到了“汉东往事”上田封义署名的文章。
其中一句话写道:“被外网骂的领导才是人民的领导”。
他立刻意识到这篇文章是写给谁看的。
虽然没点名道姓,
但在政治这个圈子里,有些话不必明说。
世上没有真正的巧合,这个道理他心知肚明。
午间吃饭时,他顺手转发了那篇文章。
沙瑞金把那篇文章反复看了很久,连下面的评论也逐条细读。
这是最近他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看到署名是田封义,他一下子明白了祁同伟之前那句话。
这个田封义,确实不简单。
“祁书记,您快来一趟吧,侯局长非要现在审刘新建,谁也拦不住。”
陆亦可电话里的声音很焦急,实在是没有办法,
她也不会打给祁同伟。
现在的侯亮平,
根本劝不动。
医生说刘新建还在休养期,
虽然人是清醒的,但胸腔被 打穿,
没个一年半载根本恢复不了。
就算是简单问话,也得等三个月以后。
那可是狙击枪打穿的,不是儿戏。
但侯亮平现在完全不听。
老季又不在,她实在没办法,
只能直接找祁同伟。
眼下她认识的人里,
只有祁同伟能拦住他。
至于她小姑父那边,
她不敢惊动,所以只好打电话求助。
祁同伟在电话那头听了,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侯亮平,真是不像话。
这简直是要刘新建的命。
刘新建的命不算什么,
可汉东的脸面不能丢。
这事一旦曝光,
侯亮平倒没什么,
但汉东的局面就会雪上加霜。
祁同伟主管政法,责任逃不掉。
他立刻回应:
“把电话给侯亮平!”
陆亦可听见后,走到病房门口,
把手机递给了侯亮平。
侯亮平一听是祁同伟打来的,
脸色顿时一沉。
要说他最不愿面对的人,
就是祁同伟。
两人出身相似,
都靠婚姻攀了高枝,可如今祁同伟
却总压他一头,他不服气。
原本公安厅长只差一级,
他自信能追得上,再加上他的人脉,
本应是十拿九稳。
可转眼之间,
祁同伟就像坐了火箭般蹿升。
这不是普通提拔,而是飞跃——
从公安厅长,直接升任副省长兼 书记。
就差一个关键人物就圆满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此时的侯亮平,正是这样的心情。
电话贴在耳边,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短暂的沉默,祁同伟自然也察觉了。
他心知电话那头是侯亮平,便直接开口道:
“亮平,你先别急。
刘新建现在不能出任何差池,万一出了事,责任都在你。
你马上带队撤回,然后来公安厅见我。
上次找你你不在,这一次,可不能再躲了。
这是命令!现在,立刻执行!”
听到祁同伟这番话,侯亮平一时语塞。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祁同伟。
自从上次带队搜查祁同伟家之后,
他就明白,自己在祁同伟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但此刻,他面对的是上级,
必须按规矩行事。
否则祁同伟一句话,
他就得灰溜溜离开汉东,
他的自尊不允许这样狼狈的结局。
侯亮平嘴唇翕动了几次,才终于挤出一句:
“好,我知道了。”
……
侯亮平走向公安厅,几次想转身离开,
却又强忍住了。
他最不愿面对的就是祁同伟,说到底,还是因为嫉妒——
嫉妒钟小艾对他的青睐,嫉妒祁同伟的职位。
他一直自认是最优秀的那个,年纪轻轻已是副厅级干部,前途光明,在同学中颇有优越感。
可一旦与祁同伟相比,他就抬不起头。
那是实实在在的一级之差,何况现在对方还是他的上司。
但他没有退路。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只能继续走下去。
走进省委大院时他都没这么紧张,但在这里,他连一向自信的口哨都没吹响。
短短几十米路,
仿佛比他半辈子还漫长。
终于,侯亮平站在了祁同伟办公室门口,
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进!”门内传来祁同伟洪亮的声音。
侯亮平一时有些慌乱,
犹豫了几秒,才推门进去。
祁同伟抬头见是侯亮平,
随口说了声“坐”,便继续批阅手中的文件。
此时他身穿副总警监制服,肩章上的国徽熠熠生辉,
办公桌两侧的红旗更衬出他的威严。
侯亮平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惧,
但更多的,仍是嫉妒。
他本也该有这样的风发意气,
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
甚至被手下直接向祁同伟告了状,
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看到祁同伟那副专注的神情,侯亮平不禁再次想起钟小艾挽着他手臂的那一幕。
那个画面,他此生都无法忘怀。
俊男靓女站在一起,而他站在旁边,活脱脱像个小丑。
但他别无选择,这段婚姻是他唯一的依靠。
一旦失去,他就彻底失去了机会。
钟小艾想和他离婚——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侯亮平能感觉到。
感觉归感觉,只要没有挑明,他就装作不知情。
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钟小艾顾及家族颜面,不可能主动提出。
而侯亮平,还需要借助钟家的影响力往上爬。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持现状。
原本一切都很平静,直到他来到汉东。
一切都变了样,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钟小艾,在祁同伟面前都变得不像自己。
以前通电话时,侯亮平还能和祁同伟谈笑风生。
甚至在抓捕丁义珍那晚,他还嘲笑过祁同伟想晋升副省长的念头。
如今对比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这一切,说是他罪有应得也好,愤世嫉俗也罢,都无所谓。
唯独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祁同伟竟成了他的上司。
这让他难以理解,更无法接受。
凭什么?一个靠女人上位的人能坐上这个位置?
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这太不公平!
祁同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亮平,老季去哪儿了?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其实对于这位学弟,祁同伟并无恶感,更多是把他当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上次的事,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至于为难他?没必要。
侯亮平这个层次,早已不在他眼中。
如果侯亮平配合,就把他当个工具用;如果不配合,作协主席的位置正等着他。
虽然这会得罪钟家,但钟家也不可能越过层层关系直接对付祁同伟。
关键在于,祁同伟在汉东牢牢掌握着主动权,这是侯亮平永远比不上的。
就算侯亮平娶了高育良的女儿,正如吴老师所说,他也绝不可能坐上祁同伟的位置。
到了这个层次,一切都已注定。
更讲究的是平衡与手腕,你能驾驭多少人,就能坐到多高的位置。
眼下的侯亮平,连个副局长都难以胜任,这并非祁同伟看不起他,而是事实如此——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闯,毫无章法。
若非沙瑞金念及与钟家的旧情,再加上对高育良的反感,他根本不会把侯亮平调过来。
侯亮平听着祁同伟的话,心头涌起一阵不服。
真把自己当师兄了?你也不看看,你够格吗?此刻的侯亮平实在不愿面对祁同伟,却又不得不开口。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祁书记,检察长去京城开会了。”只这一句话,侯亮平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再不多言,算是一种无声的反抗,虽然略显幼稚。
祁同伟自然看透他的心思,却并不在意,只是继续对他说道:“刘新建的案子,不能操之过急。
现在有人希望他死,你这时候强行审他,不是授人以柄吗?你也不小了,别这么冲动。
汉东不比京城,一旦出格,别说我,连老师都保不住你。
你得有点政治觉悟。
我们师出同门,有些话我本不必说,但看在老师面上,我不得不说——你现在的做法毫无意义。
强审刘新建,你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他现在只剩半条命,谁在乎你是谁?审他?他不骂你八代祖宗都算好的。”
“再说你之前抓欧阳——李达康的夫人,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当着李达康的面把人从车上带下来,这是结死仇!幸好这次老师当上了省长,否则你一刻都不得安宁。
你以为李达康不跟你计较是因为你代表正义?放屁!那是因为老师在!他才没动你。
你还想抓陈清泉来挑事,这又是谁教你的?办案子是这么办的吗?”
祁同伟一连串质问如连珠炮般砸来,侯亮平脸色瞬间惨白。
祁同伟没有提搜查他家的事,已是给他留了面子,但即便如此,侯亮平也已满脸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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