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袅袅见状，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别着急嘛嫡姐，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这才第一天，慢慢来，酒香还怕巷子深呢！”她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她也想不通，明明衣服款式新颖，料子也是上乘，怎么就连个进门问价的人都没有？
接下来的两天，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优衣库”门前冷落鞍马稀，与开业时鞭炮齐鸣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袅袅表面维持着镇定，但蹙起的眉头和偶尔走神的样子，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焦虑。
翠竹将主子的烦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私下里寻了个机会，假借采买丝线的名头，在店铺周围的茶馆、脂粉铺子转了转，竖着耳朵留心听那些夫人、小姐们的闲聊。
回来后，她小心翼翼地禀报当袅袅：“主子，奴婢去打听了些闲话……外头的人，好些都说咱们铺子的衣裳价格贵了些。虽说料子是好的，但算下来，买一件成衣的钱，都够买同样的布料回家做好几身了……还有人说，成衣的尺寸死板，怕不合身，白花了银子，连改都不好改，所以……所以连门都不敢进，问也不愿问。”
这些原因，当袅袅其实早有些预料。
成本在那里，定价自然不可能太低；至于尺寸，她这里可以定制啊。可她万万没想到，顾客的抗拒心理如此之强，竟连进门了解一番的意愿都没有！他们甚至连那些精心设计的款式都没仔细看上几眼！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几个意思嘛……”当袅袅瘫在椅子里，郁闷地嘟囔，“总得进来看看再说啊……”
她冥思苦想了几天，觉得问题还是出在宣传上。东西再好，别人不知道、不了解、不信任，也是白搭。可要怎么宣传呢？在这个没有广告媒体的时代，难道真要靠着口口相传，等到猴年马月？
她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脑门，仿佛这样就能敲出个绝世好点子。
旁边的翠竹看着主子烦恼，自己也跟着着急，小声嘀咕道：“要是……要是能直接穿着咱们的衣服，走到那些人面前让她们亲眼看看、摸摸就好了……就像我们在宫里时，哪个姐妹得了新衣裳、新首饰，只要穿戴出来，其他人都会围上去问在哪买的，或是围着夸真好看。以前蕊珠姐姐得了赏赐，那料子那花样，明月、彩霞她们可是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羡慕得不得了呢……”
当袅袅敲脑门的手指猛地顿住，倏地看向翠竹，眼睛亮得惊人：“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翠竹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怯生生地重复：“奴婢说……以前在宫里，蕊珠姐姐得了赏赐……”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当袅袅急急地追问。
“呃……说……要是能穿着衣服让那些人看到就好了……”
“对！就是这个！”当袅袅猛地站起身，在屋里快速踱了两步，思路像被瞬间打通，“让人亲眼看到！穿在身上效果最好！”
翠竹见主子反应这么大，有点懵，又努力回想道：“而且……而且奴婢以前听春桃说，二小姐出阁后，经常出入各府的雅集诗会。她说那与其说是吟诗作对，不如说是……是各位夫人小姐们暗地里攀比炫耀的场合呢。今日这位夫人炫耀老爷新给买的东珠，明日那位小姐显摆新得的云锦，若是谁穿了一身别致的新衣裳，定会引来众人询问……”
翠竹还没完全说完，当袅袅突然“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豁然开朗，大声喊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这一声大喊加上拍桌子的动静，把翠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心脏怦怦直跳。
还没等惊魂未定的翠竹反应过来，当袅袅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裙角飞扬，转眼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飘在空气里：“我去找嫡姐！翠竹，你看家！”
翠竹愣在原地，捂着还在狂跳的心口，半晌才喃喃道：“主子……您这是想到什么法子了呀……”
当袅袅一阵风似的卷进了三皇子府，直扑当婷婷的书房。她甚至没等丫鬟通传，就兴冲冲地推门而入，把正对着一堆设计草图发呆的当婷婷吓了一跳。
“嫡姐！嫡姐！我有办法了！”当袅袅气喘吁吁，眼睛亮得惊人，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画纸，“啪”地一声铺在当婷婷面前，“你看，这是我刚画的围巾和手套的详图！还有这个！”
当婷婷被她这阵仗弄得一愣一愣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图纸上。那上面画的“围巾”像条加长加宽的飘逸带子，“手套”则分出了五个手指，细节精致，旁边还标注了用料和可能的配色方案，确实别致新颖。
但还没等她细看，当袅袅已经连珠炮似的把自己的“闪亮登场”计划全盘托出：如何利用京中贵妇们的雅集诗会，穿上“优衣库”最新最时尚的衣裳，佩戴这些新奇配饰，惊艳全场，成为话题中心，从而带动铺子的生意……
当婷婷听着，眼睛慢慢睁大，等当袅袅终于喘口气的间隙，她迟疑地、小心翼翼地反复确认：“你……你是认真的？你要我去……去那些场合，穿我们的衣服……出风头？”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当袅袅重重点头，握紧拳头，一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架势。
然而，预想中的积极响应并没有到来。当婷婷脸上的兴奋褪去，反而缓缓坐了下来，眉宇间染上一抹显而易见的犹豫和抗拒。
“袅袅，”她声音低了些，“你没参加过那些聚会，可能不清楚……那里面的夫人小姐，一个个看着和气，实则……每日闲来无事，最热衷的就是攀比和看人笑话。”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声音里带上一丝难堪：“我如今……和三皇子闹成这般模样，中间又夹了个柳如烟，不知多少人早在背地里看我笑话了。我现在凑上去，岂不是……岂不是自己送上去给人当谈资，让人奚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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