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玉神秘一笑：“先不跟你说。”
“好吧。我不管你在干什么啊，都放下。来，试试衣服。”
李泽玉早就留意到那两件流光溢彩的衣裳了，好奇地戳了戳，料子又软又厚，看着也很轻，也不知道什么做的，大为好奇：“这是什么？”
李泽佳说：“明天就是你的及笄礼了。你忘咯？这是你的礼服，用的是祖母陪嫁里的那两匹霞影纱。祖母说，那是天山来的贡品，从前她在宫里当公主伴读的时候，天山国使者携信来求娶永昌公主时候，带过来的。当世再也没有了。”
李泽玉大为惊奇：“难怪我说这个纹样和花纹，跟时下流行的完全不一样。公主远嫁，是和亲吗？”
李泽佳说：“横竖，就是远嫁吧。那时候很多公主远嫁，成了姻亲之后，诸国臣服。也有公主生下儿女，送回京城里长大的。后来经过了祸乱，这种情况就少了。我跟你说，我知道你好奇心很重，可是这种打听的事，跟我说说就好了，千万别在祖母面前提起。”
听到李泽佳突然语气严肃，李泽玉愈发好奇了：“为什么啊？”
李泽佳说：“祖母当年在宫里长大，人缘很不错。听闻永昌公主也跟她很要好。嫁到天山国之后，公主还曾经有书信往来，说是在那边过得很好。谁知道没几年，公主突然死了。祖母很伤心。祖母的佛堂里，还挂着永昌公主的小像呢。”
随着李泽佳语气低沉，李泽玉也难过起来。一个从小娇惯长大的年轻女孩儿，突然被嫁到异国番邦，肯定会不习惯。医疗一旦跟不上，得个什么小病小痛，都有可能夺走性命。
只能说，活着太不容易了。
她皱着眉毛，鼓着腮帮子，灵动的眸子也暗沉下来，就差一对耷拉下来的小耳朵了，李泽佳一瞧，不禁哑然：“你看看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别伤感了。都老黄历了。来，快试试新衣服。”
新衣服款式是固定的，仍旧是对襟袄子加裙子的制式。做工繁复了许多，每一道针脚都密密匝匝的，行云流水一般。绣花更是精致绝伦，百花盛放当中，凤蝶齐来，寓意有女长成，已是花季年华。李泽玉仔细数了数，真的有一百种花，震惊了：“真的一百种花啊，就连罕见的夜香花都有。那玩意儿不是煲汤的吗？”
李泽佳也震惊：“妹妹，你竟然真的能叫出一百种鲜花的名字。你记心真好啊！！”
李泽玉：“……”
李泽佳：“……”
李泽玉挠挠耳后根：“谢谢姐姐夸奖。”
“玉儿别乱动你的头发。我还得看看你配什么头面好。”李泽佳歪着脑袋，端详片刻，道，“还是你平日习惯戴的珍珠吧。珍珠最适合你了。”
李泽玉就笑了。
试好了衣裳，李泽佳话又转了回来：“你刚才写的东西是什么？又准备捣鼓吃的？嗯，德容言功，烹调五味，也算是妇功的一种。长进了哦。话说，我是不是也该学点烹饪技巧？”
对自己要求，那是多面手，全面精。李泽玉就很佩服同时又很害怕李泽佳这一点。
她笑道：“姐姐，既然是你，我就不怕告诉你的。不过你不要往外说啊。这个东西，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匾食’，又或者叫外卖。就是如果有人点了菜，专门做了，用竹匾食盒送过去。再收钱的一种餐饮经营法子。我寻思着，开在六部巷附近，一定大有可为。”
李泽佳笑道：“哎哟，想法不错。可是你会不会算账啊？做饮食，又叫做‘勤行’，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就是须得起早贪黑，摘切洗烧。辛辛苦苦，得那碎银几两。还不够我们府里开支采买的。”
李泽玉安安静静听着，等李泽佳说完了之后才道：“那不是正好么。小本钱，小买卖。雇几个人就行，船小好调头。谁说公门侯府的，就一定要做大买卖了？”
李泽佳正想要反驳，突然之间跟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一对接，反应过来，道：“是了。既然是你自己弄着玩的玩意儿。那就去忙吧。但还是要小心妥当，掩饰好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对你自己，有害无益。”
李泽佳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留下了自由出入侯府的对牌。
有了这对对牌，李泽玉外出，甚至不必经过穆夫人了。
李泽玉忙把对牌收好了，深为感念。
……
李泽玉及笄，是侯府大事。
前一天把单姨娘接回来了，也是晚上才到家。
到了家，就惦记着女儿：“夫人。玉儿呢？”
穆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你啊。怎么总是跟个小孩子似的。已经命人去传玉儿了。她马上来。”
“我这不是记挂着她么。我还给她带了礼物。是我自己用了佛前供奉三年的紫檀木边角料给她刻的簪子。还有我给她亲手做的合香珠手串。也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单姨娘把藏在怀里的帕子取出来，郑重打开，一股淡淡的幽浮香气弥漫而出。
穆夫人道：“真是巧了，玉儿最近也在捣鼓这个。难道你们两个心有灵犀？”
“这个？”单姨娘一愣，莫非玉儿看到了自己夹在第二本《吃瓜手册》里的记录？她垂下眼睛，道，“先父多年行医。我虽不肖。当中那些零碎好玩的，还是学了些。治病救人，却不能了。”
穆夫人道：“话虽如此，到底家学渊源，出手不凡。你这珠子味道，好闻得很呢。”
闲聊间，李泽玉来了。
一进门，见过了两位长辈。看到了单姨娘送给自己的合香珠，她也很惊讶：“姨娘。你看看。”
把袖子捋起，露出自己带的串子。外观、成色、气味，大同小异。
单姨娘压低声音问：“你是看到了？”
李泽玉点点头，“外头很好卖。如今我已经把内侍省给攻下来了。只愁不够货卖，要找到足够成色好的药材，也是需要机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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