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城情报站。
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正在跟一个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汇报工作。
正在汇报的这个人叫胡生民,就是那天在理发店门前停顿的那个男人。
胡生民是奉天情报站的一名特工,在一线天来奉天情报站要袁兆庸的行踪路线时,他凑巧来跟站长马宗贤汇报工作时见到了一线天。
这家伙有个特长,记忆力特别好,只要是他见过的人,他都能记住很长时间。
那天胡生民路过理发店,觉得自己的头发差不多该修剪了,准备进理发店修剪时,却发现理发师很是眼熟,仔细想了想,认出了一线天,他就立即回情报站向站长汇报。
奉天情报站的站长叫马宗贤,他是第一批组建复兴社的老人了。
在接到胡生民的汇报后,马宗贤眉头紧锁,一线天不是他的人,是总部派来的行动高手,自己不好做些什么。
但一线天自那次暗杀失败后,就再也没了消息,究竟是生是死,或者被俘投降,谁也不知道。
总部也曾发电报问过一线天的情况,并让他调查清楚,尤其是要确定一线天是否背叛投降。
马宗贤决定先安排人手对一线天进行暗中观察,看他是否已经投敌,然后尝试接触一线天,了解当时在火车站暗杀袁兆庸及事后的具体情况。
第二天。
胡生民带着四名特工坐在理发店错对面的茶馆里,扮做茶客,喝茶闲聊,暗中观察理发店内及周围的人。
胡生民把四个特务分成了两组,两人一组,分上午下午,轮流监视观察。
就这么持续了三天,胡生民他们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与一线天接触。
一线天表现的很正常,就是每天给客人理发、修面,晚上八点左右关门打烊。
巧合的是,这边的李星河为防止意外发生,同样也是在暗中观察着,是否有人在监视一线天,来了个反侦察。
李星河与耿良辰易容后,在理发店附近租了个二楼的单间,两人也是进行了分班。
白天是李星河,晚上是耿良辰,俩人轮班观察理发店及其周边情况,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这天晚上,忙了一天的一线天收拾完店内杂物,正要上门板打烊,胡生民出现了。
“哎,老板先别关门,我要理发。”
胡生民从茶馆出来,一边说一边快步向一线天走来。
一线天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没有言语,只是放下手中的门板,转身走进店内。
他走到理发椅旁,拿起白色围布,轻轻掸了掸椅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转身示意胡生民坐下。
胡生民见状,径直走到理发椅坐下。
一线天熟练地给他围好围布,开始修剪头发。
剪刀在胡生民发间快速穿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与外面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胡生民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一线天,修剪了一会儿,胡生民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一线天,你什么时候改行了?”
一线天脸色一变,右手袖中的刀子瞬间滑了下来,替换了手中的剪刀,迅速横在了胡生民的喉咙处,冷声问道:“你是谁?”
胡生民的脸色一白,没想到一线天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他有点紧张,但仍强装镇定。
胡生民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不用紧张,我是奉天情报站的,还有两位兄弟在门口守着,不用担心有人会进来。”
一线天没有放下刀子,反而又加了一分力,胡生民的脖子上立即显出一丝血痕,吓得胡生民冒了一头冷汗。
一线天依旧冰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胡生民一紧张,额头上的汗出的更多了,脑门上汗珠密布。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你来奉天的时候,我在站里见过你。昨天我在理发店门口见到你后,就向马站长汇报了。是他让我来问问你那天火车站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线天仔细看了看对面镜子里的胡生民,好像是当初在奉天站里遇到的那个人。
此时,一线天更加佩服李星河的心思缜密了,果然被他猜中了,确实是奉天情报站的人。
一线天缓缓放下了刀子,说道:“火车站的事失败了,袁老狗命大没死,我只打死了他的两个保镖。却惊动了鬼子的警备队,我当时中了一枪,没办法只能撤了,我摆脱了鬼子的追捕后,就藏了起来……”
一线天坦然地告诉胡生民,自己的任务失败了。
胡生民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狐疑的问道:“我明白了,不过你藏哪了,是怎么躲过大搜查的,还有,你伤好后,为什么不联系奉天站?”
一线天冷笑一声,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相信任何人。”
接着他又道:“这次任务已失败,我已经暴露了。如果再联系奉天站,只会连累更多的人。”
“你回去告诉马宗贤,我明白他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我投敌嘛,你告诉他,让他放心,我没有投敌,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还有,我不是他的下属,他还管不了我,有事我会直接跟金陵总部联系的。现在,请便吧。”
一线天说完就把围布收起,也不管胡生民的头发才理了一半,搞成了阴阳头。
但一线天毫不在意,他冷冷地瞥了胡生民一眼,示意他赶紧走人。
胡生民只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线天一眼,然后快步走出理发店。
门外,两个特工见到胡生民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嗯?胡队长,你的头发……”
胡生民眼中凶光一闪,两名特务吓得一寒战,立马住口,没有再问下去。
胡生民回头看了看理发店,摇了摇头,说道:“他承认任务失败了,但没投敌。具体的回去再说,我们赶紧向马站长汇报。”说完,就带着俩人快步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附近租房的二楼单间里,易容后的耿良辰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三名男子从理发店离开后,又观察了五分钟,确定没有人返回后,他才离开去理发店,找一线天问情况。
胡生民走后,一线天没有马上关门,只是打扫着刚刚理发掉落的头发,他在等耿良辰。
耿良辰走到理发店门口,停了一下,抬头装作看门匾,实则是用余光观察两边的情况,确定没人后才进屋,高声说道:“老板,理发。”
一线天抬头看了眼,警惕的说道:“打烊了,明天来吧。”
耿良辰再次高声说道:“别介啊,我明天还得早起外出呢,你就辛苦一下,帮我剪完再关门好吗?”
话音刚落,他又小声说了句:“是我,良辰。”
一线天会意一笑,“那好吧,请坐。”
耿良辰坐下后,低声问道:“刚才什么情况?”
“让李大哥猜中了,确实是奉天情报站的人,他们是来找我问那天的情况的,主要是想确认我是否投敌。”
耿良辰点了点头,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我一会儿就去茶园找师兄,七点半你去老地方找我们。”
一线天点应道:“知道了。”
随后,他便快速给耿良辰修剪起头发来。
不一会儿,理完发的耿良辰付钱后,高声打了个招呼,走出理发店直奔大观茶园而去。
晚上七点四十分,益兴楼二楼背街靠窗雅间,李星河三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
李星河说道:“现在只是暂时应付了过去,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肯定还会来找你的,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你想脱离复兴社,如果知道了,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复兴社的人可都不是善茬,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一线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李大哥,如果他们知道我要脱离复兴社,肯定会对我施行家法。我倒无所谓,就是,怕连累了你和良辰。”
李星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阿振。不管他们使出什么招,来多少人,我和良辰都会与你并肩作战的。”
接着,他张开双臂揽住一线天和耿良辰,沉声说道:“记住,我们三个是一条心,永远都是。”
三人相视一笑,共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是一种无需多言,便能深刻理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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