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的冬夜,寒风如刀。
李星河凭借对这座城市的熟悉,带着受伤的一线天在曲折的巷弄间穿梭,耿良辰紧随其后,三人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
在他们刚进入巷子没多久,一队鬼子兵就赶到了奉天饭店,得知有人从饭店出来后,跑进了旁边的巷子,这队鬼子兵迅速追了进去。
急促的喊叫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李星河三人来回穿了几个胡同,绕了一大圈,可还是没有甩掉后面的追踪,鬼子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对劲,鬼子兵怎么跟得这么紧?”
李星河暗自嘀咕,感觉鬼子兵仿佛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李星河心中疑惑重重,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他猛然回头,只见雪地上,三人杂乱的脚印如同路标一样,清晰无误地暴露了他们的踪迹。
“不好,是脚印!”
李星河心中暗叫不妙,他迅速停下脚步,对耿良辰低声道:“良辰,你带他先走,我想办法引开他们。”
“师兄……”
那可是一个小队的鬼子兵啊!耿良辰一脸担忧地看着李星河,但李星河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他只好点点头,带着一线天继续快速前行,很快便消失在巷尾。
等他们走后,李星河转身看了下四周的房顶,差不多都有4米高。
他想了一下,迅速朝一座房子的山墙跑去,只见他猛的用脚一蹬墙,借势一跃,腾空而起,在空中将屋顶上的白雪收入空间,落地后,迅速转身朝左边胡同跑去,留下一串新的脚印。
李星河跑了大概几十米远,把脚印引向胡同的深处后停了下来,他转身贴着胡同边迅速返回之前的胡同。
在返回的时候,他利用空间里的雪,将回来的脚印一一覆盖抹去,直到与耿良辰和一线天留下的脚印汇合,再将之前三人的脚印也一并掩盖,快速向他们追去。
李星河刚从巷尾消失,跟着脚印追过来的那队鬼子兵就出现了。
领头的军曹在两个胡同口犹豫片刻,仔细查看一下,发现了李星河故意留下的脚印后,喊了声:“こちら!(这边)”,便带着鬼子兵朝李星河留下脚印的那个胡同追去。
另一边,李星河在巷弄间如鱼得水,不断用空间反复从屋顶收雪,然后再用雪掩盖着三人的脚印,经过一番周折,他终于追上了耿良辰和一线天。
一边跑一边不停回头看的耿良辰,看到跟上来的李星河后,放慢脚步,刚想张嘴说话,被赶上来的李星河一摆手制止了。
“快走!别停!”
李星河越过两人,冲到前面,脚步不停的快速往前跑,耿良辰二人赶紧跟上,三人继续七拐八拐地绕路前行。
最后,他们来到了大观茶园附近,这里有李星河之前布置的一个藏身之处。
李星河让耿良辰和一线天在这里等着,自己则进入大观茶园,来到自己的魔术道具间。
他找了一件耿良辰的棉衣收入空间,准备给一线天换掉身上带血的外衣。
刚打开门准备离开,却迎面撞上了王经理。
“哟,星河,你怎么来了?周日不是没你的演出吗?”王经理一脸诧异。
“哦,王经理,我丢了个小物件,来这找找看,已经找到了,正准备回去呢。”李星河笑着解释道。
“找到就好,那行,你快回去吧,我这还有事,就不给你多聊了。”
王经理笑着和他告别。
李星河微笑和他打了个招呼,向外面走去。
出门后,李星河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然后快步离开大观茶园,赶紧去找耿良辰他们了。
到了耿良辰他们藏身的房屋外,李星河看了下四周,趁没人时迅速从空间取出棉衣和一些易容材料,然后三长两短的敲了三遍门。
屋内的耿良辰和一线天听到敲门声,顿时紧张起来,两人都握紧了自己的刀子。
听到三遍的敲门声,耿良辰知道这是师兄回来了,一边跟一线天使了个安心的眼神,一边赶紧打开门。
门刚开一半,李星河就闪身进了屋内。
三人汇合后,李星河让一线天换上棉衣,并用易容术迅速将他装扮成一个老头,然后让耿良辰护送一线天回家,自己准备去买点伤药和必需品。
等耿良辰带着易容后的一线天离开,李星河把一线天换下来的衣服收进空间,自己则易容成中年大叔的模样,换了一身和服出门离开了。
藤井株式药店。
一个中年和服男人正在用流利的日语与老板交谈。
不错,中年人就是易容后的李星河,他找了一家日本人开的药铺,购买了一些常用的伤药和纱布。
离开药铺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直奔伪满洲国赤十字会社奉天医院而去。
“头痛がひどいです,诊察をお愿いいたします。(我头疼得厉害,请帮我检查一下。)”
医院的一个诊疗室里,李星河向对面的矮胖日医说着自己的症状。
他一边与医生交流,一边悄悄观察着医药架上的药品。
“はい、どうぞこちらへ。(好的,请这边来。)”
医生示意他坐下来,问了几句后,接过护士递来的听诊,放到李星河身上仔细听了听,又让他张嘴看了下喉咙。
“何か问题はないようです、神経性の头痛かもしれません、まず薬を饮んでみましょう。(没什么问题,可能是神经性头疼,先吃点药看看吧。)”
医生检查了半天,没看出有什么毛病,皱着眉头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结果。
头上的毛病,别说现在的医疗水平,你就是到了后世,那也是说不清楚的,随便磕了一下头,一拍片,轻微脑震荡,你敢说你一点没事?
李星河一手捂着头,嘴里喊着头疼,两眼却在手的遮挡下,用目光在药架上迅速的来回扫视。
忽然,他眼前一亮:一盒磺胺静静地躺在架子上。
他属实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磺胺,要知道磺胺在这个时代,那可是稀缺的救命药啊。
李星河回答:“はい、薬を処方してください。(行,你开药吧。)”
就在医生开好药方,跟护士交待的时候,李星河趁他们不注意,悄无声息将那盒磺胺,连同旁边一把手术刀给收进了空间。
医生接过护士拿来的药后,看了看,确认药品无误后,把药递给了李星河,嘱咐道:“定时に薬を饮んでください。1日2回、1回1锭です。(请按时吃药,一天两次,一次一片。)”
李星河接过药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医院。
九门里,胡同深处小院。
李星河回到小院后,让耿良辰在院子里做好警戒,自己则准备帮一线天取出左臂里的子弹。
屋里的灯光不怎么明亮,昏暗的灯光下,李星河小心翼翼地,用手术刀切开了一线天左臂中弹的伤口。
由于没有麻药,一线天痛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但他咬紧牙关,始终未发一声。
李星河很快便将子弹取出,并为一线天包扎好了伤口。
清洗了双手后,李星河倒了杯水,又拿出一片磺胺,让他一线天服下。
“谢谢你们,我欠你们一条命。”吃完药,一线天声音微弱的感激道。
“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中国人嘛。”
李星河笑了笑,接着向他介绍了自己和刚进屋的耿良辰。
“我叫李星河,这位是我的师弟耿良辰。我们兄弟俩师承咏春,会几招庄稼把式,不过现在武术不敌枪炮,为了生活,我们学了点魔术,在这奉天城讨口饭吃,不知兄弟,方不方便说说你的事情。”
一线天豪爽的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相信你们,我叫一线天,是复兴社的人。”
“哦,复兴社。那你是国府的人了?”李星河问道。
“对,恩公也知道复兴社吗?”
一线天有点诧异,复兴社可是没成立多久,这么快就被世人皆知了吗?
“复兴社是干什么的?”
李星河还没开口,好奇的耿良辰插了一句。
“复兴社是国府前年成立的组织,我是行动组的人,这次来奉天是奉命刺杀大汉奸袁兆庸的,只可惜没能成功,就差一点……”
一线天懊恼地说道。
“原来你也是来杀袁兆庸这个狗汉奸的,兄弟,够胆,你是条汉子!”
性子耿直的耿良辰一向认为,只要是杀鬼子、汉奸的都是英雄好汉。
听到耿良辰如此说话,一线天诧异的问道:“怎么?恩公们也是来杀他的?”
“巧了,我们的目标一致。其实我们已经跟了袁兆庸好几天了,今天看他去了火车站知道没有机会,就停止了跟踪,去奉天饭店吃饭,没想到正好遇到你。”
李星河接着说道:“你别恩公恩公的了,就叫我李星河、李大哥都行。”
“那,我就叫你李大哥了,还有耿哥……”
“别介,叫我师兄李大哥,我就别哥啊兄的了,我听着别扭,就叫我良辰就行。”
耿良辰打断一线天的话,快言快语的说道。
“那行。”一线天也不再客套,接着问道:“李兄,良辰,你们也要杀他,难道你们是抗联的人?”
一线天有点疑惑,猜测他们可能是东北抗联的人。
“不是,我们不属于任何势力,就是单独的要杀他,因为他背叛了国家和民族,丧心病狂的帮日寇屠杀同胞。像这样的汉奸败类,我们绝不会放过,见一个杀一个。我要让每一个背叛民族的人知道,敢于背叛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好!说得好!李大哥,我一线天敬你是条汉子,今后如果有要得到我的地方,我万死不辞,决无二话。”
李星河的慷慨之言,仿佛把一线天胸腔里的热血点燃了,把他激的热血沸腾。
“你放心,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的。不过,你现在要做的是先养好伤。”
李星河微笑着安抚一线天的情绪,让他冷静下来。
“我明天就走,待在这里,会连累到你们的,我绝不能让你们为我冒险。”
冷静下来的一线天声音中带着决绝。
“明天鬼子肯定会封锁奉天,全城进行搜查,你有枪伤,一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不如先在这里养伤,等风声过去了再说。”
李星河劝一线天留下。
一线天犹豫了一下,担忧地说道:“可是……如果鬼子查到这怎么办?那岂不是害了你们?”
李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耿良辰也劝道:“你就听我师兄的吧,他有的是办法,绝对保你平安。”
一线天考虑再三,最终勉强答应了下来。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被发现了,自己绝对不能连累他们。
夜色渐深,小院中一片寂静,李星河、耿良辰、一线天,三人围坐在一起,越聊越投机……
喜欢一切从边水往事开始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一切从边水往事开始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