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无头的尸体被白布覆盖抬走,地铁站的血迹被高压水枪粗暴冲刷,留下淡淡的粉红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艾利克斯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在冰冷的站台长椅上,沾满比利鲜血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嘴里反复呢喃着:“是我的错…下一个是我…该轮到我了…”
卡特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之前的狂妄被比利惨烈的死亡彻底碾碎,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悸和茫然。托德脸色惨白,缩在克莱尔身边瑟瑟发抖。
克莱尔强忍着悲痛和恐惧,试图安抚艾利克斯:“艾利克斯,听着,这不是你的错。是死神。是那个该死的顺序。”
司辰此时思考的是按照艾利克斯之前的逻辑和他自己的恐惧,下一个目标应该是他自己。
因为他没有在180航班上像预知中那样与两位女同学换座位。此刻的艾利克斯也深陷在这种自我认定的恐惧里,死亡的阴影几乎将他压垮。
“不…”司辰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空气。他看向艾利克斯,目光锐利,“艾利克斯,不是你。下一个…是克莱尔。”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艾利克斯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司辰,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否定的茫然:“什么?不。是我。我没有换座位。顺序…”
“顺序没变。”司辰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他必须打破艾利克斯的自我毁灭倾向,“柳郭老师之后是卡特,卡特之后是比利,比利之后是克莱尔。你在飞机上,是两位女同学主动提出要和你换座位的。你忘了?” 他抛出关键细节,引导艾利克斯回忆。
艾利克斯如遭雷击。混乱的记忆碎片被强行串联起来——是的。在最初的幻象里,确实有人提出过换座位。但是现实中没有换,他自己当时沉浸在恐惧中,根本没在意这个细节。柳郭、卡特、比利…克莱尔。这条线瞬间清晰起来。
“克莱尔…”艾利克斯的目光转向扶着自己的女孩,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愧疚。下一个,是他最想保护的人?
克莱尔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晃了晃,扶住轮椅的手更用力了。司辰的“同步感知”和精准的细节,让她无法怀疑。
“所以,艾利克斯,”司辰的声音低沉而紧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不能倒下。更不能想着自己去顶替。你要活着。只有你能‘看到’死神的陷阱。你要保护克莱尔。就像…就像你在地铁站救下卡特那样。”
提到卡特获救,司辰心中更加笃定。救卡特没有奖励点,说明卡特在原剧情中本就该活下来。
同理,克莱尔作为系列重要角色,在第二部甚至更后面才死亡,这意味着在“初始名单”上,她有很大概率能挺过这一轮。
艾利克斯才是真正需要被保护的关键。他必须让艾利克斯重新燃起斗志,将目标聚焦在保护克莱尔上,这样才能最大可能地让艾利克斯自己也活下来。
艾利克斯看着克莱尔惊恐却依旧信任的眼神,看着司辰腿上刺目的血迹和眼中的决绝,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混合着求生欲猛地冲散了部分绝望的阴霾。他不能死。他死了,克莱尔怎么办?他必须站起来。
“对…对。保护克莱尔。”艾利克斯挣扎着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泪水,眼神虽然依旧布满血丝,却重新凝聚起一丝光芒,“司辰说得对。下一个是克莱尔。我们要保护她。”
与此同时,城市边缘,远离喧嚣与死亡的阴影,一片广袤的玉米地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老旧的木质农舍。这里,是花衬衫赵强最后的“避难所”。
农舍里弥漫着灰尘和干草的味道。赵强、李珊珊和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工人老周,三人围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旁。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他们惊恐未定、写满疲惫的脸。
“妈的…总算…暂时安全了吧?”赵强灌了一大口从农场主那里“借”来的劣质威士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气。他身上的花衬衫沾满了泥污,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嚣张气焰。
李珊珊抱着膝盖,蜷缩在破旧的沙发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推了推鼻梁上裂了一条缝的眼镜,声音带着哭腔:“安全?王强死了…李伟死了…孙莉死了…张明死了…吴鹏死了…还有他们都死了。这才几天?十三个人,现在就剩六个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每数一个名字,脸色就白一分。
老周沉默地用一块布反复擦拭着一把生锈的柴刀,动作机械而用力。他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麻木:“另外三个…也死了。”
“什么?”赵强和李珊珊同时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惊骇。
“昨天下午,”老周的声音嘶哑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在镇上杂货店用顺…借来的钱买吃的,听收音机里说的。
“他们走的是87号公路吧,往加拿大跑的。”老周突然向李珊珊和赵强二人问道。
二人面面相觑随后同时点了点头。
老周看到后说道:“那就对了,一个人是在87号公路附近的汽车旅馆内被空调外机砸爆了脑袋,还有一个被失控的油罐车压成了肉酱,最后一个在开车的途中被前面拉钢管的大货车中的钢管叉成了刺猬。”
这才第三天…三天就死了十二个。就剩我们三个了。下一个…下一个会轮到谁?什么时候来?”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赵强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狠狠把酒瓶顿在桌上:“闭嘴。别他妈自己吓自己。这地方够偏了。方圆几里就这一户。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哪儿也不去。吃喝拉撒都在屋里。我就不信死神还能钻进来。” 他的声音很大,却掩盖不住其中的色厉内荏。他环顾着这栋破旧的农舍,仿佛想从斑驳的墙壁和吱呀作响的地板里找到一丝安全感。
老周没说话,只是把擦得锃亮的柴刀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窗外无边的黑暗和风吹过玉米地发出的沙沙声。那声音,此刻听起来如同无数窃窃私语的死神。
农舍的煤油灯芯噼啪爆出一个灯花,光线摇曳了一下,将三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如同潜伏的恶鬼。
警局里,司辰透过窗户,望向城市之外无边的黑暗。他想起了那个脸上带疤、手握沙漠之鹰的男人——张杰。
这个所谓的“资深者”,在分队后就彻底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他去了哪里?是躲在暗处冷眼旁观新人的死亡,还是…在执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任务”?司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个主神空间的水,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浊。大腿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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