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味混着机油味飘来,陈默和林薇猫着腰穿过断墙,终于看到了肯特汽车旅馆的轮廓——歪扭的铁丝网像缺牙的嘴,两层主楼的窗户要么钉着木板,要么蒙着脏毯子,只有几扇后窗隐约晃着人影。停车场里用废弃的汽车堆成屏障,门口用沙袋和轮胎垒起来的简易哨卡里,两个面色蜡黄的男人举着自制长矛,眼神像饿狼般扫过来。
“站住!干什么的?”长矛尖对着两人,寒光刺眼。陈默立刻举高双手,消防斧藏在身后,声音尽量放软:“幸存者,从城西工厂逃出来的,想拿信息换个落脚地,还能干活。”
“工厂?那边早乱成一锅粥了。”一个守卫松了点劲,上下打量他们的破工装,“有什么信息?你们这小身板能干啥?”“东边上下街区有丧尸少的小路,还有家没被搜干净的便利店。”陈默抛出诱饵,指了指林薇,“我力气还行,可以帮忙加固防御或者搬运东西。我妹妹心细,可以帮忙缝补、清洁或者照顾伤员,绝不白吃。”
这时,一个脸上带疤的精壮男人走出来,是旅馆管理者老张。他眯着眼绕两人转了圈:“生面孔?怎么找到这儿的?”陈默重复说辞,姿态放得极低:“以前的队伍散了,就剩我们兄妹俩。我们只求有个地方歇脚,愿意遵守这里的规矩,找到的物资也愿意上交一部分。”
老张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对守卫抬下巴:“搜身。”消防斧和铁棍被收走,仅剩的半块压缩饼干也被摸走。“东西暂时保管,跟我来。”老张转身往里走,两人赶紧跟上。
旅馆里光线昏暗,空气混浊,汗味、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走廊里坐满面黄肌瘦的幸存者,有人麻木地盯着地面,有人警惕地打量他们。老张把他们领进一间小储物间,里面只有一张破垫子和空桶:“这是你们的地方。规矩:听话、干活,物资交一半,敢内斗或引来丧尸,就扔出去喂丧尸。”
“明白,谢谢张哥。”陈默点头,林薇也赶紧附和。老张又问:“便利店的具体位置?”陈默报出方位,特意补充:“那附近有速度比较快的丧尸,我们上次差点栽那儿。”既显价值,又提风险,免得对方觉得信息太廉价。
老张记下后,喊来一个叫阿芳的女人,递来两个脏杯子,里面只有小半杯浑水。“今天先歇着,明天跟采集队出去,证明你们有用。”说完就走了。
门关上,陈默立刻检查门锁,用碎玻璃卡进门缝当警报。林薇把浑水放在角落沉淀,小声说:“总算有地方住了,就是这条件……比战国时的破草屋还糟。”“起码比荒岛强了。但别放松,”陈默压低声音,“这些人就是临时搭伙,要是我们没价值了,第一个被扔出去的就是我们。得尽快拿回武器,弄点私藏物资。”
傍晚,送来的“食物”是块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和几片烂菜叶。两人掰着面包艰难吞咽,就着沉淀后的清水往下送。夜里,走廊里不时传来压抑的哭声和争吵,远处丧尸的嘶吼像背景音。他们轮流守夜,陈默靠在门后,摸着空荡荡的腰侧——没有武器的滋味,比在战国面对敌军还难受。
但至少,他们暂时有了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在这末世里,这点脆弱的立足点,已是用警惕和妥协换来的,来之不易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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