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井台对峙
老井的井台爬满青苔,月光落在青石板上,显出隐约的纹路。虞正清按照图纸的指示,在第三块石板上跺了三下,井绳突然自己动起来,轱辘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井壁上嵌着块松动的砖,里面藏着个油布包。打开时,半截竹筒滚了出来,里面装着父亲的日记。纸页泛黄的记录里,藏着更骇人的秘密:所谓“鼎炉”是日本侵华时留下的细菌弹储藏点,当年日军战败前将其封存在松湖村地脉深处,用青铜鼎镇压泄露的毒气,而“玉珏”实为开启储藏点的钥匙。
“原来如此……”虞正清的手止不住颤抖。父亲日记里画着细菌弹的草图,与公社正在修建的水渠闸口形状完全相同,“他们要把毒气引去下游……”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虞卫东举着手电走来,身后跟着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那人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皮鞋在青苔上打滑,却死死盯着虞正清手里的竹筒:“把东西交出来,我保你娘平安。”
“你是日本人?”虞正清握紧竹筒,日记里记载着日军指挥官的姓氏,与这人胸前口袋露出的钢笔刻字一致。
男人突然笑了,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虞先生的父亲很守信用,可惜太不识时务。”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张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父亲与几个日本人的合影,“你父亲帮我们找到了储藏点,却在最后关头反悔。”
虞卫东突然用枪指着虞正清:“别听他胡说!交东西!不然现在就崩了你!”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裤兜露出半截铜镯子,“我已经把你娘送到公社了,只要你听话……
“她不会有事的。”金丝眼镜推了推眼镜,“我们只要细菌弹的坐标,那东西对你们没用。”他突然从包里拿出个注射器,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这是你父亲当年用过的镇静剂,很管用。”
虞正清突然将竹筒扔进井里,扑通一声溅起水花:“想要?自己捞。”他知道父亲在井底做了手脚,那半截竹筒连着炸药的引信。
金丝眼镜的脸色变了,突然从腰间拔出手枪。就在这时,祠堂方向传来钟声,是母亲挣脱后敲响了警钟。全村的狗都叫起来,公社的广播突然响起,播放着紧急通知——有特务潜入松湖村。
“快走!”金丝眼镜拽着虞卫东往竹林跑,却被突然出现的民兵拦住。村支书举着猎枪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被松绑的母亲,老人手里攥着从虞卫东身上抢来的铜镯子。
混乱中,虞正清爬上井台,按照父亲日记的指示转动轱辘。井绳牵动着井底的机关,青铜鼎的碎片在水流中重组,将细菌弹的储藏点彻底封死。玉珏从他嘴里滑落,掉进井里的瞬间,水面突然升起蒸汽,那些泄露的毒气被地脉引出的活水中和。
枪声在黎明前渐渐平息。金丝眼镜被民兵按在地上时,还在喊着“鼎炉永固”。虞卫东瘫坐在井台边,看着母亲将铜镯子扔进井里,那“鼎炉永固”四个字在水花中模糊,终于与松湖村的晨雾融为一体。
多年后,虞正清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了封没寄出的信。母亲在信里说,父亲当年故意让玉珏沾上自己的血,就是为了让缺口永远无法填补。而所谓“守心”,不过是守住作为中国人的良心。
松湖村的水渠最终没能修成,那口老井被改成了纪念碑。每年清明,都会有人在井台上放束野菊花,花瓣上的露珠滚落时,总会在青石板上映出模糊的鼎纹,像极了虞家祖传的那块玉珏。
虞正清在教虞明认“鼎”字时,总会说起那个寒夜的故事。他额角的伤疤早已淡去,但掌心被竹屑扎出的印记,却像朵永不凋谢的莲花,提醒着他父亲临终的眼神——守心即守国,守国即守家。
正是:
古井台血契封邪祟 玉珏光魂归守本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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