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陆其琛试图翻开那粘连在一起的册页时,却发现里面的纸张早已被污水和血水泡烂,字迹模糊一片,根本无法辨认!只有封底内侧,用某种极其特殊的、暗红色的颜料(很可能是大祭司的血),书写着几行清晰的小字!那字迹扭曲,显然是在极其痛苦和虚弱的状态下写就:
“名册已毁,勿寻。火种……在……”
后面几个字,被一大片污浊的泥渍彻底掩盖,无法看清!
而在那被掩盖的字迹旁边,画着一个极其简略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特殊符号!
安湄一眼就认出,那是花月楼最高级别的联络印记!是母亲罗晚晚当年亲手设计的密印!这印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其琛死死盯着那被泥渍掩盖的字迹和旁边的火焰印记,又猛地抬头看向安湄,那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她洞穿!巨大的失望、被愚弄的愤怒、以及对那“火种”和火焰印记的惊疑,在他眼中疯狂交织!
“花月楼……”陆其琛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杀机,“安湄,你最好给本王一个解释!”
安湄看着那熟悉的火焰印记,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母亲!花月楼!北燕!玄鸟卫名册!这一切,究竟有什么联系?!大祭司临死前用血写下的“火种”,又指向什么?难道……花月楼守护的秘密,与北燕的“火种”有关?!
她迎着陆其琛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名册已毁,这是事实。但大祭司用血留下的线索,以及那个花月楼印记,却成了新的、更危险的谜团!
“这印记,是我母亲所创。”安湄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但我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火种’是什么!王爷若想弄清楚……”她深吸一口气,直视着陆其琛眼中翻涌的黑暗,“或许,我们该换个地方谈谈。”
陆其琛死死攥着那本被污水和血水浸透、字迹模糊的名册残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他眼中的风暴剧烈翻涌,最终被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所取代。
“好。”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本王就听听,花月楼……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不再看水牢里大祭司的遗体,也不再理会外面震天的欢呼和俘虏的哭嚎,转身大步向外走去。玄色的衣袍带起一阵腥风。
安湄最后看了一眼大祭司那残破的躯体,又看向陆其琛决绝而冰冷的背影,心头沉甸甸的。她知道,暂时的危机或许解除了(许然的命暂时保住了),但一个更大、更深的旋涡,已经将她彻底卷入。
她跟了上去。走出阴森的水牢,外面是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雍国皇宫废墟。残阳如血,将断壁残垣染成一片凄厉的金红。胜利的喧嚣声浪隐隐传来,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偏殿内,陆其琛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安湄。他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如血的残阳,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本污秽的名册残本。
“说。”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安湄定了定神,将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关于花月楼创立之初的一些隐秘往事,以及那个火焰印记的由来,尽可能清晰地讲述出来。她隐去了关于“火种”的具体信息(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只强调花月楼创立之初,似乎就肩负着某种守护的使命,与某些古老的秘密有关,而母亲从未对她详说。
陆其琛静静地听着,没有回头。直到安湄说完,殿内陷入一片沉寂。残阳的光线透过窗棂,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孤寂。
许久,他缓缓转过身。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却沉浸在浓重的阴影里。他眼中的疯狂和杀意似乎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迷茫的探究。
“守护……”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落在手中那本污秽的名册上,又仿佛穿透了它,看到了更久远的过去。“慕容姑姑守护了我……大祭司守护了名册的秘密至死……你的母亲……守护着花月楼和某个使命……”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锁住安湄,那眼神锐利依旧,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暴戾,多了一种奇异的、仿佛要洞穿她灵魂的审视。
“那你呢,安湄?”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你守护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她肩头早已愈合却留下淡淡疤痕的旧伤,又仿佛穿透了宫墙,投向了遥远的渊国京城,投向了镇北侯府的方向。
“守护你的兄长?守护那个……叫许然的镇北侯?”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冰冷质询的弧度,“还是守护……花月楼那虚无缥缈的使命?”
安湄被他问得心头一震!守护什么?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守护兄长平安?守护许然性命?守护花月楼基业?还是……守护那些被卷入这场巨大旋涡的无辜之人?
就在她心神激荡之际,陆其琛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充满诱惑,如同恶魔的低语:
“这天下,刚刚经历血火洗礼,旧秩序崩塌,新秩序未立。”他摊开手,仿佛要将这残破的江山尽收掌心,“李氏腐朽,雍国已亡,昭国成殇,渊国皇帝萧慎之……也不过是个躲在暗处玩弄权术的阴险小人。”
他向前一步,逼近安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偏执:
“与其在这废墟之上,继续那些无谓的争斗和守护……”
“不如,你我联手。”
“你以花月楼之力,助我找到真正的‘火种’,完成北燕复国之志!”
“而我……”他的目光扫过安湄苍白却倔强的脸,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许你兄长在渊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许那镇北侯……北境裂土封王!甚至……许你花月楼,成为这新朝地下真正的无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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