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猛地踏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暴怒的凶兽,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阴影瞬间将安湄完全吞噬!他几乎是本能地、闪电般地出手,目标直指安湄那只指向袖袋的手腕!动作快如鬼魅,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安湄在他暴起的同时,身体已如受惊的蝶般向后急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捏碎她腕骨的一爪!沉重的凤冠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珠翠乱响。她整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向后倒去,脊背重重撞在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依旧死死护住了自己的袖袋。
然而,陆其琛的目标却并非她的手腕,或者说,不仅仅是!
就在安湄后仰躲避的刹那,陆其琛那只带着雷霆之势抓空的手,猛地变爪为掌,狠狠拍在旁边紫檀木小几上!
“啪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
小几上,那对刚刚由礼官呈上、象征着夫妻合卺、百年好合的白玉合卺杯,连同盛着琥珀色酒液的托盘,被陆其琛这含怒一掌,拍得粉碎!
晶莹剔透的玉片如同炸裂的冰晶,混合着清冽的酒液,四散飞溅!有几片锋利的碎玉甚至擦着安湄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细微的凉意,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浅红划痕。酒液泼洒在猩红的地毯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不祥的痕迹,浓烈的酒香瞬间压过了甜腻的合欢香,弥漫在充满了杀意的新房里。
陆其琛保持着拍碎合卺杯的姿势,手撑在碎裂的小几边缘。他缓缓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剧烈晃动的阴影,如同择人而噬的凶魔。碎玉的粉末沾在他的手背上,他缓缓抬起那只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轻响。他死死地盯着因撞击而微微喘息、却依旧护着袖袋、眼神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的安湄,那双黑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如同地狱传来的嘶吼:
“安、湄!”
那两个字,裹挟着碎玉的冰冷和滔天的杀意,狠狠砸在安湄的心上。
新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烛火在不安地跳动,映照着满地狼藉的碎玉和酒渍,映照着陆其琛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俊脸,也映照着安湄苍白却异常平静的面容。
她靠在冰冷的床柱上,后背被撞得生疼,脸颊上那道细微的划痕传来隐隐的刺痛。陆其琛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然而,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之下,一股奇异的、近乎沸腾的战栗感,却从她心底最深处猛地窜起!
袖袋深处,她的指尖依旧紧紧攥着那块冰冷坚硬的花月楼令牌。那令牌棱角分明的边缘,此刻正深深硌着她的掌心,带来一阵尖锐而清醒的痛感。
就在这痛感的刺激下,安湄那被厚重脂粉覆盖的唇角,竟在陆其琛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暴怒目光注视下,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个极淡、极冷,带着血腥气的弧度,在她唇边悄然绽放。如同深潭之下,悄然浮出水面的、淬了剧毒的曼陀罗花。
——这晟国深不见底的龙潭虎穴,这暴戾如凶兽的摄政王……这盘以命为注的棋局,终于,落下了第一子。
满地狼藉的碎玉折射着跳跃的烛光,如同陆其琛此刻眼中碎裂的寒冰。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合欢香,在死寂的新房里发酵出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他撑在碎裂小几边缘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沾着玉屑和酒液,微微颤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锁在安湄身上,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暴怒、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猎物反咬一口的、冰冷的羞辱感。
“安、湄!” 那两个字,几乎是从他齿缝里碾磨出来,带着血腥气。
安湄靠在冰冷的床柱上,后背的钝痛和脸颊细微的划痕提醒着她方才的危险。陆其琛周身散发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她肌肤生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然而,在这灭顶的恐惧之下,一股更加汹涌、更加滚烫的战栗感却在血脉深处咆哮——那是属于花月楼主继承人的血脉在苏醒!袖袋深处,令牌冰冷的棱角深深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清醒。
她没有躲闪,没有求饶,甚至没有试图辩解。在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下,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那抹极淡、极冷的弧度竟缓缓加深了。如同深潭之下,悄然浮出水面的、淬了剧毒的曼陀罗花,无声地绽放着挑衅。
“王爷息怒。”她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少女的清泠,却像浸透了寒潭的水,没有一丝波澜,“妾身不过是想证明,王爷迎进府的,并非一个只会绣花扑蝶、任人宰割的‘礼物’。”她特意加重了“礼物”二字,目光坦然地迎视着陆其琛眼中翻涌的惊疑与杀意,“那份密信,妾身分毫未动。此刻,它应当已安然复位,就在王爷的书房原位,分毫不差。”
她的话,像投入滚油的水滴。
陆其琛瞳孔骤然收缩!复位?她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他的书房,窃取了最机密的信件,还敢在他眼皮底下放回去?这简直是对他掌控力最彻底的嘲讽!他猛地站直身体,高大的阴影再次将安湄完全笼罩。他一步踏前,玄色的靴底踩在满地的碎玉残酒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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