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空间裂缝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林舟四人便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包裹——这不是寻常的冷，而是源自法则层面的“寂灭之寒”，像无数细小的冰针，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连体内流转的灵力都变得滞涩起来。
“这里就是灭世之境……”苏婉清抬手凝聚水盾，却发现淡蓝色的灵力刚浮现，就被空气中的灰雾啃噬出一个个小孔，她眉头微蹙，“寂灭之力比模拟阵里强太多了，我的水盾撑不了半炷香。”
李如风拔剑出鞘，剑气斜斜斩向身旁的虚空，却只劈散了一缕灰雾——那灰雾散开后又迅速聚拢，甚至比之前更浓，剑身上还沾了一层薄薄的灰霜，连剑身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灵力被压制了三成，剑气的威力也弱了不少。”
林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尖那缕转化后的寂灭之力正微微发烫，与空气中的灰雾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他运转天衍阵盘的力量，淡金色的本源阵纹在掌心浮现，瞬间将周围的灰雾逼退半尺：“大家靠近我，天衍阵纹能暂时隔绝寂灭之力。”
三人立刻围拢过来，金色阵纹形成的光罩像一把伞，将刺骨的寒意挡在外面。赵长青趁机掏出罗盘，却发现罗盘指针完全静止，连一丝晃动都没有：“这里的空间法则是乱的，罗盘没用，我们只能靠肉眼辨别方向。”
林舟抬头望向远方，灭世之境的天空是纯粹的墨黑，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偶尔闪过的暗紫色电光，照亮远处连绵的黑色残骸——那些是破碎的星球碎片，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壳，像一座座死寂的墓碑。而在残骸群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黑色宫殿的轮廓，尖顶刺破墨色的天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那就是寂灭殿。”林舟指着宫殿方向，“但我们不能直接过去，沿途的残骸群里，恐怕藏着不少危险。”
话音刚落，左侧不远处的一块星球残骸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从裂缝里钻出十几道灰影——它们比锁灵城的裹尸人更诡异，没有实体，只有一团团扭曲的灰雾，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痛苦的人脸，正是灭世之境特有的“寂灭怨灵”。
“小心！这些怨灵能吞噬灵识！”赵长青大喊着掏出符纸，想布下滞灵阵，却发现符纸刚碰到灰雾就化作飞灰。
寂灭怨灵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冲到了光罩前，灰雾像潮水般拍打着金色阵纹，光罩上的光芒立刻暗淡了几分。林舟能清晰地感觉到，怨灵的力量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更邪异——它们不攻击身体，而是试图穿透光罩，钻进几人的识海里。
“启动四象阵！”林舟立刻下令。
苏婉清率先响应，水系灵力不再凝聚成盾，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水丝，缠绕在光罩内侧，形成一层“护识膜”——水丝闪烁着淡蓝微光，将试图钻入识海的怨灵力量挡在外面。李如风则纵身跃起，剑气凝聚成一道金色长弧，朝着最前面的几只怨灵斩去，剑气上还裹着赵长青的土系灵力，形成“土金复合刃”，终于斩散了两只怨灵。
赵长青趁机在光罩外布下“固土阵”，厚重的土黄色阵纹从地面升起，将剩余的怨灵暂时困住：“林舟！怨灵被土阵困住了，但撑不了多久，快想办法彻底解决它们！”
林舟深吸一口气，掌心的本源阵纹开始变化——这次，他没有完全依赖天衍阵盘的力量，而是尝试将转化后的寂灭之力注入阵纹中。淡金色的阵纹里渐渐浮现出一缕灰光，阵纹形态也变成了“困灵灭邪阵”的雏形，这是他在仙域时结合以阵御邪之法悟出来的新阵。
“婉清，借我一缕水系灵力！”林舟喊道。
苏婉清立刻将一缕水丝递过去，水丝与阵纹中的灰光、金光交织，形成一道三色光柱，林舟抬手将光柱射向土阵中的怨灵。光柱刚接触到怨灵，就爆发出一阵滋滋声，怨灵的灰雾开始快速消散，雾中的人脸也发出凄厉的尖叫。
“有效！”李如风眼睛一亮，正要趁机补剑，却突然发现林舟的指尖开始不对劲——那缕灰光顺着林舟的指尖往上爬，淡灰色的纹路在他的手腕上浮现，甚至隐隐有往手臂蔓延的趋势。
“林舟！你的手！”苏婉清第一个发现异常，立刻冲过去，用掌心的水丝缠住他的手腕，试图压制灰纹。
林舟也感觉到了体内的异动——转化后的寂灭之力突然变得躁动，像是被周围的怨灵力量刺激到了，开始反抗天衍阵盘的压制，连丹田内的灵力都跟着紊乱起来。他咬牙运转《灵阵心经》，强行将灰纹逼回指尖：“没事，只是刚才注入的寂灭之力有点失控，压制住就好了。”
说话间，最后一只怨灵也被三色光柱净化，土阵失去目标，渐渐消散。四人都松了口气，却没人注意到，林舟藏在袖中的指尖，那缕灰纹仍在微弱地闪烁，像一颗埋在体内的定时炸弹。
“不能再这样硬拼了。”苏婉清握着林舟的手腕，能感觉到他体内灵力的波动，“你的寂灭之力还不稳定，刚才差点就反噬了。”
李如风收起剑，警惕地望向四周：“怨灵只是开胃菜，前面的残骸群里，肯定还有更厉害的东西。我们得找个地方先稳住状态，不能带着隐患往前走。”
赵长青突然指着不远处一块较大的星球残骸：“你们看那块残骸，上面好像有阵纹的痕迹！”
四人立刻走过去，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块残骸的表面刻着一些模糊的上古阵纹——虽然大部分已经被灰雾侵蚀，但仍能看出是“防御阵”的结构。赵长青用手拂去表面的灰壳，阵纹竟微微亮起一丝淡白色的光芒。
“是上古的‘镇邪阵’！”赵长青惊喜道，“虽然破损了，但只要注入灵力修复一下，应该能形成一个暂时的安全区，抵挡寂灭之力和怨灵的攻击。”
林舟点头：“那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整。长青，你负责修复阵纹；如风，你在外围警戒；婉清，你帮我梳理一下体内的灵力，看看那股寂灭之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分工明确后，赵长青立刻蹲在残骸上，小心翼翼地将灵力注入破损的阵纹中，淡白色的光芒一点点扩散；李如风则提着剑，在残骸周围来回踱步，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处阴影；苏婉清和林舟坐在阵纹中央，她的掌心贴着林舟的后背，水系灵力像温柔的溪流，缓缓淌过他的经脉。
“你的体内，有两股力量在较劲。”苏婉清的声音很轻，“天衍阵盘的金色力量在压制寂灭之力，但寂灭之力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总在寻找缝隙挣扎。刚才你用它攻击怨灵时，相当于给了它一个爆发的出口。”
林舟闭着眼，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拉扯感：“天衍神说过，要驾驭灭世之力，就得先接纳它。可我现在，总觉得它像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
“别逼自己太紧。”苏婉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还有时间，先稳住状态，等镇邪阵修复好，我们再从长计议。”
林舟点头，不再多想，专心运转《灵阵心经》，引导天衍阵盘的力量，一点点安抚躁动的寂灭之力。远处的墨色天空中，暗紫色的电光再次闪过，照亮了寂灭殿的尖顶——那里，灭无天的身影正站在宫殿的最高处，望着残骸群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灭世之境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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