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细雨如丝。
五平县衙外,上百名锦衣卫如鬼魅般无声集结。雨水顺着他们飞鱼服的纹路滑落,绣春刀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砰!砰!砰!
沉重的叩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深夜惊扰县衙!门内传来衙役不耐烦的呵斥。
大门刚开一条缝,当先的锦衣卫千户猛地发力,的一声将门完全撞开。数十道身影如利箭般射入县衙,动作迅捷有序。
哎哟!你们......被门撞倒的衙役刚要叫喊,一柄寒光闪闪的绣春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大周锦衣卫办案!再敢多嘴,格杀勿论!
一袭红色飞鱼服的小云迈步而入,面若寒霜。
她身后,小凤在玄甲女卫的护卫下款款走来,白色锦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黄文越可在县衙?小凤的声音清冷如这夜雨。
衙役吓得浑身发抖:在、在,县令大人在后院歇息......
这时后院传来一阵骚动,刀剑交击声、呵斥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几息工夫,就见锦衣卫押着一个只穿着寝衣、嘴角带血的男子来到前院。
报!黄文越拒捕逃窜,已被制服!
小云满意地点头:处理干净,今夜之事不得泄露。
黄文越挣扎着抬起头: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朝廷命官!要有刺史文书......
小凤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锦衣卫办案,何须理由?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堵上他的嘴!小云一声令下,收队!
......
次日清晨,刺史府内。
朱雀、卢剑星、凌云凯肃立堂前,将连夜审讯的结果一一禀报。
黄文越招了?狄明挑眉,身旁众女也都露出惊讶之色。
卢剑星躬身道:回大将军,在刑狱司的审讯下,不过一个时辰他就全招了。假薛青麟本名赵富才,当年与黄文越等人杀害真薛青麟全家,冒名顶替,后又参与构陷黄国公......
随着他的叙述,一桩尘封十年的血案缓缓揭开。假薛青麟如何杀人夺船,如何冒名顶替,如何参与构陷,如何与一众官员勾结......每一桩罪行都令人发指。
这些畜生!显儿握紧拳头,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忽然,一旁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众人转头,只见锦娘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显儿姐姐......锦娘扑进显儿怀中,我、我就是真薛青麟的女儿啊!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锦娘将那段血泪往事娓娓道来:当年如何侥幸逃生,这些年来如何隐姓埋名,父亲林永忠如何苦心筹划复仇......
狄明目光渐冷: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锦衣卫听令!
末将在!堂下响起整齐的应和。
命卢剑星率部踏平平南侯府,抓捕赵富才!
命凌云凯抓捕法曹张贤拱!
命小云抓捕长史冯万春!
命朱雀抓捕司马葛斌!
命沈炼抓捕银曹吴顺!
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得令!
......
呜——嘟嘟嘟——
急促的军号声响彻江州城,一队队左千牛卫士兵跑步入城,城门缓缓关闭。
奉镇国大将军令,全城戒严!
街上市民慌忙回避,商铺纷纷关门。在这片肃杀气氛中,锦衣卫同时扑向四个目标。
冯府门外,小云一马当先,红色飞鱼服在细雨中格外醒目。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避让!
府门被一脚踹开,数十名锦衣卫鱼贯而入。冯万春正在用早膳,见状大惊失色: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冯万春,你的事发了!小云长剑一指,拿下!
与此同时,葛府内的抵抗尤为激烈。葛斌聚集了三百多家丁护卫,手持兵刃堵在门前。
朱雀冷笑一声:冥顽不灵!
她身形一晃,如鬼魅般突入敌阵,双刀舞成一团银光。所过之处,血花飞溅。身后的锦衣卫如潮水般涌上,绣春刀翻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过一炷香时间,负隅顽抗者尽数伏诛,葛斌被生擒活捉。
同样的场景在各处上演。张贤拱跪地求饶,吴顺试图从后门逃跑被当场擒获。这一天,江州城内共处决顽抗者四百余人,抓捕涉案人员近千。
锦衣卫的凶名,从此深深刻在江州百姓心中。
......
五平县,平南侯府。
侯爷!不好了!张义慌慌张张地冲进后堂,锦衣卫把府邸围住了!
假薛青麟猛地从太师椅上跳起:他们来了多少人?
至少五百,前后门都被堵死了!
假薛青麟脸色惨白,强自镇定:你去前门周旋,就说我不在府中。让护卫们都去前院抵挡!
张义领命而去,假薛青麟急忙转身,想要从密道逃走。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赵富才,还想往哪里逃?
假薛青麟猛地回头,只见张义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柄短刀。
你、你这个叛徒!
叛徒?张义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浔阳江上,那个被你砍了一刀落水的小书童?
假薛青麟瞳孔骤缩:你是......
这时,府门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卢剑星一马当先,绣春刀划出一道寒芒,当先两个侯府护卫应声倒地。
抵抗者,杀无赦!
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冲进侯府。侯府护卫中不乏亡命之徒,仗着平素作威作福惯了,竟然持刀反抗。
卢剑格开劈来的钢刀,反手一刀结果了对手。他身后的锦衣卫结阵而进,刀光闪烁间,血花四溅。
小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墙头,玉手轻扬,数枚梅花镖破空而出,几个想要放冷箭的护卫应声倒地。
负隅顽抗,不知死活!她冷哼一声,纵身跃下,长剑如虹,直取顽抗最凶的几个头目。
府内乱作一团,奴婢惊慌逃窜,有人趁火打劫,被锦衣卫当场格杀。
假薛青麟见大势已去,猛地推开张义,想要翻墙逃走。突然一道白影闪过,小凤如仙子般飘然而至,玉掌轻拍,假薛青麟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赵富才,你的报应到了。苏显儿牵着锦娘缓步走来。
假薛青麟还在做最后挣扎:我、我是皇上钦封的平南侯......
够了!锦娘泪流满面,你看看我是谁?还记得那个在你刀下侥幸逃生的小女孩吗?
假薛青麟面如死灰,彻底瘫软在地。
苏显儿冷声道:押下去!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所有参与当年血案的人,一个个付出代价!
这场清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
当最后一批囚犯被押往刺史府大牢时,细雨初歇,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锦衣卫染血的飞鱼服上。
江州的天,终于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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